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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04:28 作者: 薄荷貓
    此時已是臨近宵禁,街上沒有什麼人,張文軒走到一半尿意上頭,左右看了看便找了一個黑黢黢的小巷子準備去解決一下問題,誰知他剛對著牆站好,腰帶還沒解,一把鋒利的匕首橫在了他的脖子上,張文軒手一抖,頓時就嚇清醒了。

    一個低啞的聲音問:「你是張文軒?」

    張文軒還沒想明白是不是該承認,忽然覺得脖子一痛,頓時嚇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是……是是,小人就是張文軒,若是小人眼瞎不小心得罪了好漢,您大人大量……」

    「閉嘴!」那人惡狠狠道,「你姑母先前是否要將那賀家大姑娘嫁給你?」隨即又威脅道,「老實點,別騙老子!」

    張文軒哭喪著臉道:「那……那都是小人姑母異想天開,小人哪敢有什麼非分之想啊!」

    那人嗤笑一聲:「現在老子許你有非分之想,你若聽話,事成之後你不僅能討得一個如花似玉的婆娘,老子還送你一千兩銀子,若你不聽話,你的命根子和腦袋你自己選一樣吧。」

    張文軒狀若抖篩,本以為是張氏做的那些事情暴露了,顧家派人來報復,哪想到峰迴路轉,卻是要對付賀煢娘的。

    那人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通,張文軒的臉色也跟著變來變去,最後勉強咽了一口口水:「這……她好歹進了宮,我這麼做會不會被關進牢里啊……」

    「那你做不做?」那人似笑非笑地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臉頰。

    張文軒聲音都變了:「做!做!」

    那人又威脅了一通,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

    賀閔近日裡很是得意,感覺自己走路都帶風,畢竟燕京里四五品官員那麼多,卻偏偏只有他的女兒被選入了宮,這不是說明他教女有方嗎?

    賀閔下了轎子,正準備回家,忽然見到繼室那侄兒從斜刺里沖了出來,「啪」地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賀閔嚇了一跳,還沒等他說話,張文軒已經大喊道:「姑父,小侄與煢娘表妹兩情相悅,早已互許終生,請您大發慈悲,將表妹嫁給小侄吧!」

    這條巷子本就熱鬧,先前張文軒跪下來的時候,已經圍了不少人看熱鬧,此時聽到張文軒那番爆炸性的發言,更是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賀閔早就被張文軒投下的炸雷弄懵了,反應過來之後頓時一身冷汗,他厲聲道:「你胡說什麼!是誰指使你污衊我女兒的名聲!」

    賀閔的反應其實還算快,但張文軒得到了指使,只是不管不顧說已與煢娘有了肌膚之親,請賀閔成全。偏他的身份是真,這年頭表哥表妹成親的比比皆是,再加上張文軒拾掇一番倒也人模狗樣,就有不明真相之人責怪賀閔賣女求榮拆散有情人。

    賀閔氣得半死,可這種事情本就不好辯解,張文軒鐵了心要污煢娘的名聲,便是他即刻死了只怕煢娘的名聲也壞了。

    正在這時,人群忽然被人撥開,顧雲璧鐵青著臉走了出來:「按照本朝律法,污人名聲可是要坐牢的,你一介白身,卻攀扯官員之女,更是罪加一等,按律你全家都該下獄,你本人最低也是流徙三千里。」

    張文軒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可想到那背後之人的手段,他只能硬著頭皮狡辯道:「我……我沒有,我與表妹的確已有肌膚之親。」

    「那好,本官問你,你敢說出那是在何月何日何時何地?」

    張文軒滿頭大汗,結結巴巴道:「是……是七夕,我與表妹就是在七夕之時互定終生的。」

    「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

    張文軒腦子一團亂,咬牙道:「就是在七夕!」

    顧雲璧冷笑一聲,聲音忽然揚起:「那我便告訴你,七夕之時翰林院黃大學士之母黃老夫人在府中設宴,賀煢娘去了黃府與眾多官眷一同乞巧,莫非,你要說你也去了黃府?」

    張文軒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結結巴巴道:「我……我……」

    顧雲璧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七夕之日究竟在哪裡,恐怕紅柳巷的姑娘會更加明白,待你進了牢里,自然會有人帶你去想想清楚的!」

    還未等顧雲璧說完,榮娘卻扶著張氏匆匆走了出來,張氏先是瞪了張文軒一眼,先時榮娘見到外面發生的事情立刻就來找母親,張氏怕張文軒說些什麼不該說的,這才不顧禁足令匆匆趕出來,卻見到顧雲璧咄咄逼人,張文軒畢竟是她侄兒,這顧雲璧卻絲毫不講情面,她心中自然不舒服,隨即對賀閔道:「老爺,這畢竟是家事,咱們回府里慢慢說便是了,何必讓外人看笑話?」

    賀閔怒道:「還不是你這好侄子惹的事情!」

    「文軒傾慕煢娘,就算行為激烈些,您也憐惜他一片痴心,大姑娘模樣雖好,但性子古怪,必然是無法討得宮裡貴人歡心的,到時候出了宮,嫁誰不是嫁啊?」

    張文軒見姑母這麼說,眼前一亮,立刻跪地道:「姑父,小侄對大姑娘是真心傾慕,請您成全啊!」

    榮娘也在一旁嘀嘀咕咕道:「就是啊爹,再說,誰知道大姐平日裡有沒有做什麼不檢點的事情呢?」

    賀閔氣得牙齒都快咬碎了,他從未如此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娶了這樣一個愚蠢的女人,又生了一個跟她一樣蠢的女兒,她這是要害死全家嗎?!

    正在此時,賀府中又走出一個女子,她直挺挺地跪在台階下:「老爺,妾身有話要說。」

    賀閔正被眼前這些事鬧得煩心,見了杏姨娘,忍不住吼道:「你又出來搗什麼亂!回去!」

    杏姨娘卻道:「老爺有所不知,夫人一直看大姑娘不順眼,不僅縱容二姑娘殘害長姐,更是設計要毀了大姑娘名聲,好在大姑娘福大命大,沒有被算計去。如今夫人又指使她侄兒在大庭廣眾之下污衊大姑娘名聲,妾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這情節一波三折,圍觀的人群頓時又是一陣驚呼。

    張氏沒想到一向老實的杏姨娘會來攪局,一張臉都氣得扭曲了:「賤人,你胡說什麼!」

    杏姨娘卻怡然不懼,抬起頭涼涼地看了一眼張氏:「夫人,是不是胡說您心裡清楚,不如將那疤六給叫出來跟您當面對質,不就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張氏在聽到那疤六的名字時,腦子就是「轟」的一下懵了,冷汗頓時就落了下來。看到她這模樣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就是狠毒繼母殘害嫡長女,果真是一場好戲啊!

    張文軒見事態突變,立刻爬起來就朝外跑去,卻被趕來的御林軍給按住。此時在人群中一直觀察此事的那兩名男人也意識到了不對,先前說好要在人群裡帶頭鬧事的人也沒有出現,兩人對視一眼正準備離開,就看到他們不知何時已經被人包圍了起來。

    為首之人冷冷一笑:「兩位,跟著咱家走一遭吧!」

    兩人的臉色一變,看到那人手中的內造弓弩,便知他們連最後一絲逃脫的希望也沒了,只能臉色灰敗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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