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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04:28 作者: 薄荷貓
趙瑕先是淡淡和德太妃見禮,隨後不自覺地就將目光轉向煢娘那一處,見她只是低著頭不看自己,不禁有些失望。
德太妃拉過何瑩給他介紹,卻見他只是瞟了一眼,看到何瑩的模樣時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何瑩第一眼看到趙瑕,一顆芳心就陷了下去,她羞紅著臉給趙瑕見禮,誰知對方就像沒有看到她這個人一般,直接越過她們朝最後走去。
「這是哪家的姑娘?」
煢娘一見到趙瑕就知道要遭,聽到他那帶著笑意的問話,很想翻個白眼,可眾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咬著牙回道:「家父諱賀閔,為都察院御史。」
「哦,朕記得了,是新科探花顧雲璧的外甥女,你的點心倒是別致的很。」
煢娘抬起頭,趁眾人不注意瞪了他一眼,讓他見好就收。趙瑕見她這模樣,笑得越發開懷:「也不知你是否能替朕講解一下這些花草的典故?」
煢娘很想拒絕,但一想到拒絕之後會面臨的遭遇,哪怕不情願也只能應了。
隨著兩人走遠,在場留下的眾人面色都有些奇異,唯有黃妙娘倒是坦然自若。德太妃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愣了半晌,待到回過神來,趙瑕已經帶著煢娘走遠了。
何瑩與藺秀宜對視一眼,兩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別人或許會覺得承平帝是第一眼被煢娘的容貌所吸引,但她們之前早就有過其他的猜測,自然能夠看出許多破綻,這兩人的熟稔絕非是第一次見面就能有的。
德太妃的精心準備卻給別人做了嫁衣,她的情緒有些懨懨的,也就懶得再維持慈愛的表象,草草就將人打發回去了。
何瑩在院子裡氣憤難平,卻見藺秀宜推開門走了進來。
「你來做什麼?」
藺秀宜仿佛看不到何瑩的厭惡,自顧自道:「看來你說的沒錯,這賀家的商女早早就勾搭上了陛下,如今我們該怎麼辦?」
何瑩一點都不想和藺秀宜合作,可眼下她沒有其他選擇,只得悶悶道:「我能有什麼辦法。」
「讓你爹去查啊,她既如此狐媚,在宮外就勾搭上了陛下,指不定還有別人受她迷惑呢?若是陛下知道了她的真面目,自然會厭了她。」
何瑩眼睛一亮:「正是如此。」可隨即又有些沮喪,「可葛嬤嬤看得如此緊,我要如何才能將消息傳遞出去?」
「這你放心,你寫好了再拿一樣信物給我,我自然有辦法將信送出去。」藺秀宜信心十足。
何瑩本來對她還是有所防備,可禁不住勸說,又想起趙瑕那張俊美的臉,她狠狠心,就拿了紙寫明了事情,又拿了自己的簪子遞給了藺秀宜。
藺秀宜又一次保證一定會將東西送到,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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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邊,趙瑕與煢娘漫步在花叢之中,趙瑕看著板著臉的煢娘,笑著道:「不是答應給我介紹花草嗎?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他不提還好,一提煢娘就想起當時被那一道道嫉妒的目光差點戳成篩子的自己,她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人注意這邊,踮起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揪了一下趙瑕的耳朵。
她的力氣不大,趙瑕只感覺到耳朵上掠過一點冰涼,頓時就愣住了。
趙瑕小的時候雖然乖巧,但那個年紀的男孩子總是會有一些頑皮的,有時候做了錯事,就仰著一張精緻的小臉跟沈眠討饒,沈眠每次都氣得不行,可對著他這模樣又下不了手,最後只能恨恨地擰了擰他的耳朵。
煢娘也是一時頭腦發熱才這麼做,做完了才意識到眼前這人已經不是那個不到自己腰間高的小包子,心虛地收了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朝前走去。
趙瑕揉了揉耳朵,覺得被她碰過的那一點似乎有一點點發熱,這熱度從耳朵一直蔓延到了脖子。他跟上煢娘的步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不等她發作,便搶先解釋道:「你手涼,我給你暖暖。」
落水之後,煢娘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尤其天氣稍稍變涼,她就手腳冰冷。今日雖然出了太陽,可溫度還是不高,煢娘的手被握在趙瑕乾燥溫暖的掌心,雖然知道這樣不太好,但捨不得那一點溫暖,便也不吱聲隨他去了。
趙瑕見她沒有拒絕,心中一喜,忍不住便道:「昨天……」
「不許說昨天!」煢娘一想起昨天就覺得臉上發燙,趕緊截住了他的話,「我之前跟你說想去見見那位張道長,你到底同不同意?」
趙瑕原本見煢娘害羞心中還高興著,誰知聽她提起張玄鶴,他心中一緊:「他如今還在太醫院養病呢,你見他做什麼?」
「我就是想問他幾個問題。」煢娘面上帶著一些悵然,自從二度穿越之後,現代的記憶已經開始逐漸被遺忘,她對於回去這件事已經沒多少執念了,但心中總是有一個坎過不去,所以她才一直想要見張玄鶴一面,若是能夠得到一個答案,她或許才能真正死心。
趙瑕當然不希望煢娘見張玄鶴,他總是擔心煢娘某一天會離開自己,而張玄鶴偏偏又有那麼一點神通,若非如此,上輩子他也不會想辦法將人趕走。
煢娘看出了趙瑕的抗拒,她猶豫了一下,才道:「我不會走的,我就是想要一個答案。」
趙瑕沒有辦法,本來還想著兩人漫步花叢,能夠拉近一下感情,現在卻只能不情不願地帶著煢娘往太醫院走。
張玄鶴受傷之後,身體時好時壞,一直都住在太醫院,幾名太醫輪流守著他,好在他本身修為深厚,雖然受了那麼重的反噬,卻還是撐了過來。見到趙瑕和煢娘,他微微地勾了勾唇角:「看起來,陛下是找到人了。」
煢娘見他虛弱的模樣也吃了一驚:「張道長,你這是怎麼了?」
張玄鶴剛想說話,就看見趙瑕警告的眼神,他神色一頓:「不過是不小心受了傷,沒什麼大礙。」
煢娘便轉身推了推趙瑕:「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和張道長說。」
「有什麼話還不能當著我的面說嗎?」趙瑕不樂意。
煢娘乾脆站起來,推著他出了門,然後一把關上,幸虧其他人都離得有些遠,否則看到這一幕還不得把下巴都驚落了。趙瑕看著在自己面前關上的門板也有些無奈,但隨即又有些高興,畢竟煢娘已經漸漸不再排斥他的接觸,對他的態度也從之前的疏離慢慢變回了從前的樣子。
而煢娘把一國之君關在門外,心裡卻沒有半點負擔,重新回到張玄鶴面前:「張道長,大家都是熟人,我也就不客套直接問了,您,是不是能夠看出我的來歷?」
張玄鶴看著她的臉,與沈眠那張還能看出異象的面相不同,賀煢娘這具身體已經完全和她契合了,不僅如此,本尊的早夭之相也在逐漸改變,且面有紅光,身邊隱隱有紫氣縈繞,是貴不可言的命數。
張玄鶴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事情,鬆了一口氣。即便他逆天而行,可終究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後果,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