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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04:28 作者: 薄荷貓
菀娘見煢娘身邊的宮女收了食盒離開,這才有些畏懼地開口:「大姐,你真的要進宮嗎?」
「什麼?」
菀娘便小聲將聖旨的事情給說了,又道:「大姐,皇宮裡是什麼樣子的啊?是不是用金磚鋪地,用玉石做台階……大姐,你和黃姐姐關係好,她日後若是做了皇后,你就是皇后的閨蜜了!」
煢娘一愣:「你說什麼?!」
菀娘被她嚴肅的表情嚇到,結結巴巴道:「是爹說,陛下是……是想要黃姐姐入宮,卻又不好直說,這才用你們混淆視線……」
煢娘心知情況不是這樣,恰恰與外人所想的相反,是拿黃妙娘給她做了擋箭牌。直到菀娘離開之後,煢娘一直心中鬱郁,見那宮女收起了食盒又寸步不離地跟在自己身邊,忍不住道:「木清呢!叫他來見我!」
那宮女知道煢娘身份不簡單,但見她這般直呼木清的名字有些驚訝,想起她們來賀府之前,陛下所吩咐的事情,她定了定神,解釋道:「大人進宮去了,他說最遲晚間一定會回來。」
煢娘按了按額頭,只覺得醒來之後很多事情紛至沓來,讓她根本無法理清。恰在這時,桃蕊走了進來,見煢娘在院子裡躺著,急忙道:「姑娘你身子還沒好呢!怎麼能夠在外頭吹風。」
煢娘只得解釋道:「屋子裡悶,再說現在還在夏天呢,不冷。」
「那也不行,舅爺特意派了哥哥過來,說要你好好保重身子呢!」
煢娘卻敏銳地發現了不對勁:「舅舅這幾日沒來府上嗎?」
桃蕊皺眉想了想,才道:「來過的,你剛昏迷時來了好幾次,但這幾日只上門了一次……」她小心翼翼地看了那宮女一眼,壓低聲音道,「不過木公公說你還沒醒來,所以舅爺就走了。」
煢娘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舅舅一定是發現什麼了。
穿越之後,她一直親緣淺薄,遇到了舅舅舅母將她當做親生女兒看待,她心中感念,也回報了同樣的感情,不知不覺就將對方當成了自己真正的親人,可如今要直面最根本的問題,她卻無法和舅舅舅母解釋。
煢娘越想越氣,原本要見到趙瑕的喜悅都被沖淡了好幾分。
桃蕊見煢娘突然沉下臉色,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吶吶不敢言,好在煢娘很快就說累了,那宮女又將煢娘給抱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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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清處理完了事情,正準備回去,屬下卻匆匆過來回報:「大人,韓朔跑了。」
木清擰起眉頭,在他們招魂那天,那被韓朔起死回生的後生就失蹤了,跟著他失蹤的還有趙瑕所賞賜的一半金銀,但當時不管是木清還是趙瑕都無暇顧及,只是把韓朔給關起來。
後來真相大白,木清這才撥空去審了韓朔,卻沒想到這老小子太不經嚇,直接就把他和赤山的把戲給抖落了出來,木清當時怒上心頭,本想一刀將人砍了,卻突然改變了主意,準備拿韓朔去將人引出來,這才裝作不經意將韓朔給放了。
木清急著回去見煢娘,便吩咐他們盯好了人,一旦抓到,兩個都不能放過。
待到回了賀府,木清就注意到氣氛有些不對,可煢娘已經睡了,他問了宮女下午究竟發生了什麼,心裡不禁一沉。
就在木清想好了要怎麼和煢娘解釋之後,煢娘卻仿佛忘記了這件事,只是待他有些冷淡,讓木清被憋得有苦難言。好在很快就要進宮,所有的姑娘都不能帶丫鬟,木清早早就備好了馬車,又吩咐兩人好好照顧,這才依依不捨地提前回宮。
煢娘坐在馬車裡,跟在她身邊照顧的宮女名叫紅纓,另一人名叫綠羅,兩人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煢娘與她們熟了,便問道:「你們都會武?」
兩人對視一眼,紅纓這才回答道:「奴婢會武,綠羅雖然不會武,但她醫術很好。」接著又補充道,「姑娘有什麼事盡可以吩咐奴婢,陛下已經將我們給了姑娘,往後我們就是姑娘的人,便是姑娘讓我們去死,也絕不會二話。」
煢娘雖然早就知道她們不會是普通宮女,但沒想到身份卻如此不簡單,能說出這樣的話,只有可能是皇家培養的暗衛。她們直接在自己面前表明了身份,也只能是趙瑕安排的,煢娘的心情又複雜起來,原本想要興師問罪的心又下去了兩分。
馬車停在了宮門口,紅纓將煢娘扶下馬車,煢娘這才發現宮門口竟然只有她們一行人,紅纓看出了她的疑惑,壓低了聲音:「姑娘與她們走的不是一扇門。」
煢娘頓時就明白過來,穿過了宮門,木清已經帶著轎子在等著了:「姑姑,陛下就在乾清宮等你。」
煢娘突然就緊張起來,她突然有了一點認知,她並非是去見自己一手養大的小包子,六年時間過去了,她已經換了模樣,可趙瑕呢?身處在這至高無上的尊位上,他難道還和從前一樣嗎?
煢娘坐在轎子裡胡思亂想,卻不妨一直搖晃的轎子突然停了,煢娘覺得心口一跳,手心忽然沁出汗來。
四周都靜悄悄的,紅纓綠羅木清還有抬轎子的太監不知什麼時候都離開了,煢娘只能聽到腳步聲慢慢地接近,然後就停在轎子三五步的地方。時間仿佛一下子被拉得無限長,煢娘心裡發慌,猛地站起來,一把拉開了轎簾。
趙瑕看著面前靈動的少女,即便是完全不同的臉,他依然從中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低啞著聲音道:「阿眠……」
煢娘呆呆地看著他。
站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完全推翻了她記憶中那個瘦弱白皙的少年形象,他眸中有著失而復得的喜悅和壓抑著的火熱。
即便煢娘早就知道趙瑕會變了許多,可陡然見到這樣的他,她仍舊毫無準備。見趙瑕往前走,煢娘慌亂地後退了兩步,腿彎碰到椅子跌坐下去。誰知趙瑕見到她倒下卻慌了神,不假思索地跨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扣住她的腰,身體一旋,自己撞在了轎椅上,卻將煢娘摟在了自己身上。
那轎簾晃了兩下,落了下來,兩人處在這處封閉的小空間中,曖昧橫生。煢娘連忙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搶先離開了轎子,趙瑕隨後才跟著出來。
煢娘拍了拍燙紅的臉頰,顧左右而言他:「木清他們怎麼不見了?」
趙瑕有些失落,但還是回答道:「是朕,是我讓他們下去的。」
煢娘聽到那聲自稱,大腦才降下熱度,她轉過身,見趙瑕還跟在她身後,只得先開口道:「你這些年還好嗎?」
趙瑕苦笑著:「不好。」
煢娘被他那雙眼睛看得十分不自在:「你是皇帝,要什麼有什麼,怎麼會不好?」
「皇帝又怎麼樣,那個位子那麼冷,你分明答應要陪著我的,可是你失約了,這六年我沒有一天能睡好,只要睡著就會被噩夢驚醒。」趙瑕上前了一步,貪婪地看著煢娘,「阿眠,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要再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