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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04:28 作者: 薄荷貓
喝了一道茶,魯安道才說正事。他倒也無辜,最近一段時間眾臣頻頻上折請求承平帝選秀納妃,德妃在這件事上沒討得好,回了娘家後對這件事顧左右而言他,眾人自然知道承平帝的意思,只是幾位重臣卻不甘心,將主意打在了魯安道身上。魯安道被楊閣老指著腦門噴了半個時辰,不得不硬著頭皮提了一嘴,結果不言而喻。
魯安道哭喪著臉:「我千不該萬不該,本以為過去這麼多年,陛下的情意也淡了,哪裡知道……」
木清淡淡道:「魯公公別擔心,陛下還是念著您的好的。」
有了木清這句話,魯安道頓時安下了心。換了別人他這些話爛死在肚子裡也是不會說出口的,但若對方是木清……這小子重情義,魯安道是信他的。
解決了事情,魯安道臉上露出笑容來:「木老弟先別忙著走,我看你愛喝這茶,我給你去取一點帶回去。」
木清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魯安道已經轉到了後堂。
木清只得重新坐下來,大約是長期做暗衛的習慣,他開始打量魯安道這間屋子,看一看就發現了不對,那炕桌底下似乎隱約露出一些紙張模樣的東西。
他逕自走了過去,抽出來一看,才發現是一些調查的信息,而且並不是什麼朝中官員,而是一個妙齡的少女,名字叫做----
「木老弟,久等了吧,茶已經拿過來了!」
木清極其冷靜迅速地將紙張丟回了原處,伸手拿著炕桌上的紫砂壺:「這東西我倒是不曾見過,是您的新愛好?」
魯安道一愣,隨即笑道:「瞎玩的,喏,木老弟,你拿好了。」
木清點點頭,接了東西就走,因此沒有注意到他身後的魯安道瞟了一眼那炕桌,眼底划過一絲失望。
待到出了宮門,木清臉色一沉,對牽著馬的屬下說道:「去查個人。」
那人一愣,連忙湊過來,就聽見木清低低地吐出一個名字。
「賀煢娘。」
第三十七章
之前在翰林院發生的事情眾方各有解讀, 但之後承平帝並未對顧雲璧有什麼特殊的表示, 對他那侄女兒更是毫無關注, 便有不少人嘲笑顧雲璧獻媚不成反遭打臉。倒是顧雲璧本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確定承平帝不是對那個女孩有意思,他的這個舉動就被當成了他妥協的信號, 請求他納妃選秀的摺子如雪片般堆到了御書房。
趙瑕翻了兩份, 冷笑一聲, 不置可否。
一溜臣子站在下首,一句話都不敢說, 好在趙瑕最近脾氣甚好,並沒有發火,轉而又提起了重開海運一事。
於從安政治敏感度極高,這幾年幾大海衛紛紛被整治,換上了趙瑕的心腹, 工部也在製作寶船,年輕的帝王早早就將目光放在了那片廣袤的大海上, 尤其是淮海衛最近一段時間動作頻頻,他就知道重開海運一事已經迫在眉睫了。
思及此, 於從安上前一步:「臣以為可以先派一隊人馬出海探訪,等到將海圖繪製完成再行海運也不遲。」
趙瑕淡淡道:「出海一趟耗資巨費,僅僅只是為了繪製海圖,豈不得不償失?」
「呃……」
趙瑕掃了一眼底下其他的臣子:「諸卿還有別的想法嗎?」
底下一陣議論紛紛, 事實上沒有多少人看好海運之事,海上風險太大了,這些年雖然有一些外國的船隊穿過海洋要與大晉通商, 但滿朝上下還真沒什麼人看得上那些東西,畢竟大晉地大物博,根本就不缺什麼啊!
於從安這樣的已經算是很好了,還有完全不同意開海運的老學究呢!更有人想的明白,這位陛下心中早有打算,哪裡還需要來詢問眾臣,不過是為了挑個人出海罷了,誰要做這個出頭鳥,即刻就會被打發到海上去,沒見著一向緊跟著陛下後頭走的於從安都說的這般保守了?
在座都不是傻子,一時之間沒人再說話。
趙瑕倒也不急,只是甩出了一份摺子:「這是今年傅靈均上報剿滅海盜之後所繳獲的贓物,你們看看吧!」
一張摺子落在了幾名閣老手中,幾人一看頓時就瞪大了眼睛,再這麼傳下去,後頭的人更是被其中的金銀數量給嚇到了。
四百萬兩白銀!這可是大晉一年的賦稅收入,只是區區海盜,居然如此富裕?!
若是其他海衛有這樣的成果,眾人只怕早就知道了。可是淮海衛早年那就是個麻雀窩大的衛所,幾乎是在趙瑕手裡一點一點建成的,淮海衛都尉傅靈均是趙瑕心腹,裡頭的軍費都是出自趙瑕的私庫,再加上傅靈均保密功夫做得好,所以根本就沒人知道淮海衛究竟做了些什麼,只是近幾年頻頻傳來捷報,這才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誰想得到裡頭居然有這麼大的利潤?!
四百萬兩啊!全特麼都進了皇帝私庫啊!
戶部尚書的心都在滴血。
「都說海外清貧,可傅靈均卻回稟,海外雖然物產不夠豐富,但金銀銅等礦產卻十分富裕,我們用絲綢與瓷器換來同等的金銀,國庫充實百姓富足,這難道不是諸卿的功勞嗎?」
幾名閣老都陷入了沉思,其實沿海地區一直都有海運,要比內陸或者河運要快很多也便宜很多,所以先前承平帝折騰海船又整頓海衛,他們也沒有多加阻撓,但若是出海,那就完全不一樣了,若不是因為趙瑕向來行事穩重,閣老們早就拼了命反駁了,但如今這四百萬兩往眼前一摔,他們心中的天平又移動了一點點。
趙瑕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其實以現在淮海衛的實力再加上他私庫里堆滿的金銀,他完全可以繞過朝廷讓傅靈均帶人出海。可是沈眠從前就教過他,雞蛋不要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他與其獨自承擔風險,倒不如讓整個朝廷來陪他承擔風險,反正最後就是賺了,那也是藏富於民,他是大晉的主人,對他也沒有損失,何樂不為?
最終還是謝閣老站出來:「臣以為此事事關重大,還是應當在朝會中再行商討。」
這句話一出,代表的就是文臣的妥協,趙瑕唇角一彎:「自當如此。」
然而謝閣老卻接著道:「相比海運一事,臣以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陛下及冠已有兩年,然後宮空虛,臣等奏請陛下採選秀女,充盈後宮。」
眾臣「嘩啦啦」跟著跪了下來:「臣等奏請陛下採選秀女,充盈後宮。」
趙瑕冷笑:「諸卿是在與朕討價還價嗎?」
「臣等不敢。」
趙瑕盯著下方一排排腦袋,氣憤卻又無可奈何,只是冷聲道:「此事朕自有主張,你們先退下吧!」
眾臣拿這個問題跟趙瑕扯皮了好多年了,奈何對方油鹽不進,如今再次失敗而歸,也是習慣了,畢竟不如兩年前當頭就是一個杯子砸下來,這已經好很多了不是嗎?
趙瑕本以為自己表明了態度,對方自然要如兩年前一般乖乖退下,誰知這一回眾臣就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不管他好說歹說就是跪在那不起來,幾名老臣還哭天搶地,將好好一個御書房給吵成了菜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