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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7:04:28 作者: 薄荷貓
    煢娘本以為她要說沈眠的事情,卻不妨話題轉到了這上面,愣了一下,才道:「自是陛下封的。」

    傅靈均的身體向後靠了靠:「六年之前,淮海衛不過是個破舊的漁港,當時根本沒有人想去,是我自己請命去的。因為我知道那地方位置好,吃水深,若是陛下有心重開海運,這地方未來的價值難以估量。」

    「傅都尉果真有遠見。」

    聽了煢娘的誇讚,傅靈均勾了勾唇,卻反問:「你怎麼不問我為何那麼篤定陛下會重開海運,又因何看好那淮海衛的未來?」

    煢娘的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了一些久遠的記憶,這讓她的反應慢了一拍:「為……為什麼?」

    「因為我那位故友曾經同我說過,大晉雖然疆域遼闊,但海外亦有不亞於大晉的土地,與淮海衛隔海相望的島國上甚至有大晉所稀缺的銀礦和銅礦,更重要的是,她同我說的這些話,也和陛下說過,而我知道,但凡她說了的,陛下就一定會聽從。」

    煢娘的心重重地一跳,她抬起頭,正對著傅靈均灼灼的雙眼。手一松,那杯子就落在了桌面上,香茶濺在了身上,杯子咕嚕嚕地滾到了地上。

    傅靈均一直沒有錯過她的任何細微表情,她的失態自然也是看在眼裡,對方處處都透出了沈眠的影子,可是這分明就是一張完全不同的臉!

    傅靈均頓了頓,才道:「我不願意懷疑你,但我也得提醒你,陛下最痛恨有人以阿眠的名義去接近他,你若是想要好好活著,就不要做傻事。」

    煢娘垂著眼睫沒有說話。

    傅靈均加重了語氣:「接下來我還有任務在身,但我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我能聽到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

    傅靈均走出了留仙閣還有一些恍然,女衛在街口等她,到了碼頭,見她還是神思不定的模樣,忍不住道:「大人,木總管已經在等著了。」

    傅靈均這才反應過來,一抬頭就看到木清領著幾人走了過來。

    這幾年傅靈均在淮海衛著實打了幾場勝仗,不僅抓了不少海盜,甚至還抓到了不少外國的奸細。這些人她初步審理了一遍,但刑訊逼供這種事情,自然還是得專業的來。她回京述職,把這些事情也一併稟告上去,承平帝就交給了木清來處理。

    傅靈均拱了拱手:「木總管,辛苦了。」

    木清見到是她,稍微緩和了面部表情:「傅都尉,我手下這幾人都是一把好手,您自可使喚。」

    「木總管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傅靈均讓人將那那幾人給帶下去。

    周圍只剩下木清和傅靈均兩人,碼頭已經被傅靈均手下的軍士給把守住了,只有工人在忙忙碌碌地搬著東西。

    傅靈均與木清關係也算熟稔,周圍沒了其他人,也稍稍放鬆了一些:「這幾年也不知你在做什麼,倒是一點也沒變。」

    木清微微一笑:「傅大姑娘倒是變了不少。」

    傅靈均摸了摸臉頰,這些年風吹日曬的,皮膚都粗糙了許多,她苦笑道:「何止我變了,陛下也和六年前完全不同,我先前惹怒了他,還以為他會殺了我呢!」

    「這怎麼可能?」木清哭笑不得,「您可是姑姑最好的朋友。」

    傅靈均嘆了口氣,沒有和木清說她惹怒承平帝的原因,但想到煢娘,她忍不住問道:「木清,你說,這世上是不是有起死回生哪?」

    木清神色一僵,他以為傅靈均是知道了什麼,問道:「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傅靈均滿腦子想著煢娘那些破綻,也沒有注意到木清的不對勁,她本來是想讓木清幫著一起查一下的,但又怕木清對煢娘不利,只得將話又咽了下去:「沒什麼,就是有感而發。」

    木清鬆了口氣,也沒有追問下去。後來木清回想起來簡直是悔不當初,若是他多問兩句,或許早就將姑姑給找回來了。

    第二十四章 (修)

    煢娘帶著桃蕊心不在焉地回到了府中。

    煢娘平日裡帶著桃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外頭,賀閔不管她,郭姨娘更是放任,張氏雖然氣得跳腳但也無可奈何。不過有些特殊的日子,煢娘還是得早早歸家的,比如說賀閔的生辰。

    賀閔的官職註定了他的生辰不可能大辦,也就三兩相熟好友上門吃飯喝酒,在這種時候,郭姨娘自然是不能出面的,只能由張氏來負責。張氏也知道若是這件事情做得好,她或許順勢就能出來了,便打疊起精神操持,賀閔長了面子,也就無可無不可地解了她的禁閉。

    到了晚上一家人吃頓飯,幾個女兒紛紛都送上禮物。煢娘自是如她所說送上了一件衣裳,不過還真不是她自己做的,只是畫了樣子讓繡娘縫的,榮娘的禮物是張氏給準備的,是一件玉雕,而菀娘則是自己做的帕子。

    賀閔並不在意禮物的價值,不過看著妻賢妾美,子女孝順,心中很是自得。

    張金良如今帶著妻兒住在賀府,自然也成為了座上客,顧雲璧人雖然沒有來,但也送了禮物。

    男女分坐兩桌,中間用屏風隔開。男人那邊自是喝酒奉承,好不熱鬧,而內眷這邊,張氏笑容可掬地給女兒們介紹嫂子耿氏。

    煢娘起身一禮:「夫人安好。」

    耿氏知道張氏對這個長女看不順眼,也就故意刁難她:「大姑娘,我是你母親的嫂子,於情於理你也應該叫聲舅母吧?」

    煢娘心情不好,也懶得和她虛與委蛇,輕笑著回道:「小女尊您才叫一聲夫人,我舅母乃翰林院編修之妻,國有律法,士農工商,拿商人婦當做官夫人可是有罪的,母親,您說是不是?」

    她這一番話下來,不止耿氏和張氏氣得兩眼發黑,連屏風另一邊的男人們喝酒的聲音都頓了頓。

    張氏怒道:「你放肆!」

    煢娘訝然道:「母親此話何意,女兒說話雖然過於直率,但終歸是為了我們這個家,難道母親還要為了外人的面子替全家惹禍嗎?」

    「正是如此。」賀閔的聲音隔著屏風傳來,還隱隱帶著責怪。張氏剛剛才出來沒多久,生怕惹怒了他又被關禁閉,到時候只怕里子面子都沒有了,只能忍氣吞聲坐了下來。

    因為這一遭,氣氛一下子沉了下來。榮娘本就看不上舅舅一家,草草行了一個禮便坐下了,反倒是菀娘被襯得恭敬了許多。

    耿氏臉上紅白交加好不精彩,張氏也沒有吃飯的興致,反倒是煢娘吃的正香,一副胃口很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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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飲宴結束,耿氏一回到院子裡,就對著張金良埋怨道:「你看這一家子,何曾有哪個將我們放在心上了?虧得你以前還一直惦記你這妹妹。」

    張金良卻一臉理所當然:「誰讓你去觸那大姑娘的霉頭,她舅舅是探花,她腰硬的很,你撞上去可不是就被人收拾了。」

    耿氏氣了個倒仰:「你當我願意認這麼個外甥女?!還不是為了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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