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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14 作者: 纏枝葡萄
他悶悶地笑著,言辭卻愈發地流露出了讓人難堪的冰冷刻薄。
「怎麼,你的腿是長在你胸口是嗎?」
茶花:「……」
她無言地收回了手,發現他說話很是刺耳。
待又重新謹慎地摸索之後,茶花才找到了男人的腿。
茶花給人按摩沒什麼技巧,單純是憑藉著自己照顧哥哥的本能去做。
她每一下揉捏的力度與角度,也僅僅是憑著她自己對哥哥感同身受的直覺。
茶花記得鄭婆說過的話。
鄭婆說,很多人都不能使得這位貴人稱心。
若茶花也不能,那也絕非意料之外的事情。
所以茶花從下手的那一刻起,一直在等對方喊停。
然而將近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對方卻仿佛睡著了一般,連呼吸的動靜都悄無聲息。
直到對方自黑暗中忽地睜開了眸子,略是慵懶地屈起了一條腿來。
這位「貴人」對外聲稱自己有腿疾,但其實他並沒有。
他自幼傷過的腿過了十年八年早就痊癒,連個疤痕都找不出,那樣的疼卻是源自於他幼時受傷後遺留下的幻疼。
這種疼從無治癒之說。
是以尋些擅長按摩的人來,也只是聊以安慰罷了。
然而就在方才,少女身上那股幽幽的香氣傳來之時,似佛香,又似冷梅,細辨之下二者卻又都不是,卻莫名地讓他心裡積累的那股子煩悶竟鬼使神差地散去一些,連帶著膝上無法忽略的幻意也如潮水般悄無聲息得到減緩。
這紓解幻痛的方法就在於心境寧和,這般摸不著看不見的東西,竟在一個小姑娘身上散發了出來。
他只道自己是紓解了,卻不會深究她是在身上搽了什麼魅惑人心的香粉,亦或是今晚扮成鋸嘴葫蘆一般又想玩什麼新鮮把戲,藉此來引起他的注意。
男人陰沉了多日的心情,就在今日倏然間照進了陽光一般,明媚了起來。
他眯了眯眸子,頗是享受她的手法,隨即又百無聊賴地與她柔聲說話。
「煙娘的手法倒是進步了不少。」
茶花的動作頓了頓,很快又繼續下去,並沒有出聲。
她按在對方身上的小動作,當事人自然也察覺到了。
這蕭煙娘是薛槐贈給他的一個舞姬,他一直還沒機會碰她。
前幾日蕭煙娘主動圍了上來,恰逢他心情陰沉,倒是被他言辭刻薄地斥罵了一頓。
但今夜驟地解了連日來的不適,他反倒對這煙娘生出了安撫的心思。
更重要的是,她今日這般模樣莫名地叫他竟不那麼反感。
男人身子松乏了些,便彎起唇角繼續笑著和她說話:「你生氣了?」
茶花原本安靜做事的節奏就莫名地被這人打亂,他愈是與茶花和藹的說話,茶花指下便愈發亂了章法。
那人似乎對她生出了莫大的好奇,衣料隨著俯身湊近發出窸窣的動靜讓她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壓迫。
她忙要起身,但跪久腿麻的反應後知後覺才傳過來,茶花膝蓋一軟,眼見要重重磕在堅硬的床角上,卻不知是她自個兒失了準頭,還是被什麼東西勾了一下,竟叫她一頭栽進了那綿軟如雲的錦緞之中。
一雙寬厚溫熱的掌心隔著粗糙的衣擺握住茶花的纖腰。
茶花嚇得額冒冷汗,那一剎那間腦中一片空白。
他壓到她時,才發現她的身體竟嬌軟得仿佛能掐出水兒來,更別說用力碾壓。
往日素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男人也不得不微微弓起身來,不至於將她壓疼。
只是他愈發感受到了今夜的驚喜,那隻細長如玉的手指拂過少女的細頸,聲音無比柔和,「這麼冷的天,你怎這麼多汗?」
宛若一隻突然應激的小動物,茶花大口喘息了兩聲,喉嚨里梗住的聲音又漸漸恢復正常,連忙顫聲地發出了解釋。
「我……不是……」
不是煙娘。
可男人卻又輕笑了一聲,朝她說道:「你也不是頭一回了,從前侍奉知縣大人的時候難道也是這般害羞?」
他的氣息愈發迫近,壓迫至極的感受讓茶花渾身上下的汗毛都倒豎起來。
「不是煙娘……」
她終於將話斷斷續續地補充完整。
身上的男人動作微微一頓,反而更是高興一般。
他愈發柔聲道:「難怪……」
他便道自己今日無端竟覺這煙娘順眼了許多,感情這還是另一個女子。
茶花在他身下的掙扎便像是些無關緊要的情/趣一般,讓他反倒勾出了幾分興致。
他耐著性子按著她的手腕,直到她掙扎中抓到了他的臉頰,讓他「嘶」了一聲。
臉側火辣辣的疼痛漸漸明顯。
男人微微後仰了身子,倏地蹙起了眉頭。
從未遭過這種罪,他到底還是感到了幾分敗興。
他有些弄不清,她是真不願還是假不願了……
若是假不願,未免過於矯情,若是真不願……他倒也沒見過這等虛偽的人呢。
「燈……點燈,我……怕黑……」
少女輕微啜泣的聲音讓他不悅的情緒微微收斂,待聽到她怕黑時,心裡這才明白她這矯情從哪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