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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05 作者: 是個打字機
    稍加思索後,他一反前兩天對陳皎橫眉豎眼的態度, 招來對方悶聲問道:「你是什麼想法?」

    陳皎是侯府世子,怡和郡主的寶貝閨女,家中的事情基本都不會瞞她, 加上她如今在太子手下做事, 來往結交的皆是朝中大臣, 永安侯他們也更加重視她的意見。

    雖然他還在因為陳皎『大逆不道』的做法而生氣,但還是決定問一問對方的意見。

    永安侯摸著鬍子, 悶悶商談道:「我準備親自寫貼送往國子監。我瞧此子大有可為, 日後也會進入朝堂, 你在太子手下做事, 此時趁他式微結交, 將來你們也好互相扶持……」

    平心而論,永安侯對能寫出『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的陳游禮十分欣賞。這跟身份年齡地位無關,而是一種詩人間的心心相惜, 才子對彼此的讚嘆和情誼。

    最重要是, 陳游禮將來會有大作為, 這個時候賣好結交一二,對侯府只會有利無害。

    永安侯冷靜分析自己的打算,陳皎卻直接拒絕道:「不行。」

    陳游禮不懂感恩睚眥必報,心眼比針尖還小。誰幫了他,他是半點記不住,誰要是無意間得罪了他,他能記一輩子。

    更何況相比於陳游禮的人品,她其實更在意對方的系統任務

    陳皎昨日見到陳游禮時便開始思索為什麼對方非要進候府,上輩子過繼的事情是不是陰謀……

    在原書中他被過繼後,永安侯府的人才發現他的真面目,可惜過繼禮都行過了,人也上了族譜,長安城中那麼多人都盯著,他們總不能把人趕出去。

    後來唯一的女兒意外去世,永安侯夫婦心如死灰,也沒空管這些事了。

    想到這,陳皎便心生疑慮。

    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自己的死可能跟這個系統脫不了關係。

    對方頭頂的系統來歷不明,又疑似跟侯府有關,陳皎心生警惕,絕不會讓對方有機會貼上來沾半點親,所以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永安侯的提議。

    永安侯現在還在因為陳皎和太子的事情生氣,聞言懷疑道:「哼,你小子該不會是嫉妒他吧?」

    怡和郡主恰好進屋,聞言嗤笑:「世子出身王公貴族,受太子看重,需要嫉妒一個農家子?可笑。此人如今身無功名,等他日後封侯拜相,再來與我的皎兒相提並論。」

    誰都知道世子是怡和郡主的心頭肉,聽不得他人說半句不好,就連公爹婆母都不樂意。永安侯今天撞槍口上,訕訕閉嘴,心想自己今晚大概又要睡書房了。

    怡和郡主擠兌完丈夫,卻調轉口風,對陳皎勸道:「你爹話不中聽,這事卻是對你有好處……」

    皎兒一個人在朝堂單打獨鬥,相比於家族枝繁葉茂的人會比較吃虧。

    怡和郡主跟陳氏族人多有舊怨,可為了女兒,這些都可以忍讓。

    她知道些前因後果,和永安侯觀點相似。這個陳游禮看著是有點東西,女兒和他交好,將來也多條人脈。人脈這種東西,平時看不出來,關鍵時刻就很管用。

    比如朝堂上被人彈劾,人脈不好的人,根本沒人幫你說話,一怒之下皇上把你砍了也不是沒可能。

    可要是有人出言幫你幾句,說不定就會扭轉時局,不至於孤立無援。這也是為什麼大家族和世家長盛不衰,熱衷於聯姻來鞏固彼此間的關係。

    從小在大長公主身邊,怡和郡主深知這中間的貓膩。

    陳皎被父母勸阻,也不生氣。她笑了笑,點頭道:「也不是不行。不過若您和爹非要讓他進國子監,我便自請退學離堂。」

    永安侯被她氣得直接蹦了起來,瞪大眼:「你個逆子想幹嘛?!」

    陳皎嘆了聲氣,悠悠地說:「同為陳氏後人,陳游禮進入國子監後,眾人難免拿我與他比較。他有才,我無才,大家有多誇讚他,便會有多貶低我。」

    聽到陳皎的話後,永安侯夫婦頓時愣住。

    陳皎語氣冷靜:「到那時世人會怎麼說?他們會說永安世子名不副實,實乃紈絝,陳游禮才華橫溢,有君子之風。」

    陳皎的名聲會更差,陳游禮的名聲則會更好!相當於對方踩著她上位立人設!

    世人多愚昧,沒人會去關心二人之間的聯繫,也沒人會想到永安侯幫助陳游禮進入國子監的恩情。他們只會覺得陳皎這個世子學問比不上一個農家子,實乃繡花枕頭。

    陳皎在太子手下辦事,她名聲太差,太子也會受到影響,說不定會因此遠離疏遠他,以免自己背上不懂賢臣的名聲。

    被陳皎點醒,永安侯瞬間愣住,怡和郡主更是驚出一聲冷汗。她轉頭上手掐住永安侯的胳膊,憤憤地說:「盡出餿主意!」

    永安侯一念之差險些耽誤女兒前程,被妻子掐的呲牙咧嘴也不敢反抗,只扭著身子抽氣,又疼又後怕。

    陳皎看爹娘互動,差點笑了出來。以自己和太子現在的關係,哪裡需要擔心因為傳言影響。她故意誇大言辭嚇到永安侯夫婦,便是為了徹底打消他們對陳游禮提拔的心思。

    傍晚。

    老侯爵從郊外垂釣歸來,得知此事後,他似笑非笑道:「皎兒你如今與殿下關係甚篤,殿下真會因此事疏遠你?」

    陳皎被祖父揭穿也沒羞愧,坦蕩道:「我哪知道。我就是看這人不順眼,不想讓他從侯府得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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