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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05 作者: 是個打字機
    雖然太子早已出宮建府,但並不代表他在宮中的影響力被削弱, 他在宮內有一套完整的東宮制度體系。監國期間東宮官署甚至能代替三書省, 直接下達發放文件。

    當初陳皎被陛下貶斥懲戒, 便是東宮的人出力救了她。太子現下如此安排, 便相當於將陳皎安排進了東宮體系中。

    五更至宮門開, 群臣排隊有序緩緩踏進大殿。太子獨坐東宮上首,面前擺放著案桌和奏章。

    陳皎端站在他側身旁, 心情激動。這可是太子啊!換做現代就是未來的最高領導人。她站在對方身邊,地位可想而知。

    臣子們依次進入大殿,然後按自己的位置順序站定。昨日陳皎已經被她爹科普一通規矩。

    當朝不似前朝嚴苛, 但朝堂之上也是肅靜之地, 尋常事情自然會被嚴厲禁止。比如在朝堂上咳嗽、跑步、私下交頭接耳這種都是不被允許的, 一旦被發現會被拎出來處理。

    上朝時甚至有專門的糾察御史,站在一旁看管群臣, 檢查記錄大家的禮儀。

    內侍負責點名, 如果有倒霉蛋遲到那就完蛋了, 遲到一天要挨二十板子, 往後還會疊加, 次數多了直接貶官。

    不過這也分人,如果是普通官員肯定照罰不誤,但要是如右相等人,大約便會通融一二。

    陳皎暗暗堅定要當寵臣的信念, 居高臨下時看見了很多面孔。有同是太子黨的熟悉同事, 也有陌生的朝臣。意外的是, 她在隊列前方看見了五皇子。

    舅父涉嫌謀逆一事令他元氣大傷,自己皇子身份和官職卻沒有被奪去,同樣有上朝的資格。

    五皇子失去舅父和兵權的支持,日後恐怕與大位無緣了。大家都認為他會鬱郁不得志,閉門不出聊此餘生。沒想到對方消沉數月後,又很快重新振作起來,回到朝堂。

    太子也沒有管他。

    陳皎沒忘記當初便是五皇子進讒言,在皇帝面前提起自己,才害她多了後面的是非。

    禮尚往來,陳皎後來也跟祖父密謀,幫助太子在十二衛中安插內應一舉掰倒五皇子。

    陳姣居高臨下看著五皇子,便剛好對上對方望來的眼。

    不比數月前的意氣風發,此時的五皇子身體瘦削,身著蟒袍都有些空。他跟陳皎這個死對頭短暫對視後,他居然還能勾唇,對對方微笑。

    那雙漆黑陰沉的瞳孔中,倒映出陳皎的身影。

    陳皎神情不變,淡淡轉過眼,心下卻一沉。她總感覺對方已經知道威武侯謀逆一案有她的手筆了。

    這五皇子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經此一事後性格越發陰沉孤僻。陳皎心中警惕,不敢輕視對方。

    客觀來講,五皇子雖然手段不比太子,卻依然有自己過人之處,比如忍常人之不能忍。這種人往往睚眥必報,報復心極強。

    當初她不過是為了太子跟五皇子頂了幾句,對方便記在心裡伺機報復。若不是太子在宮中的人及時保下陳皎,那日三十板子不摻水地打下去,她必定要去半條命不止。

    上次陳皎只是言語不敬,五皇子便如此狠毒,如果對方得知她在威武侯謀逆案中做的事,手段估計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皎心思沉沉,神情肅穆,便少了方才因為初初上朝的興奮,看起來十分鎮定。

    底下的大臣見此,不由感嘆陳世子平日跳脫,關鍵時刻卻心性沉穩,倒是個有成算的。

    「啟奏。」隨著張公公上前一道聲音,宣布拉開今日朝事的序幕。

    有人上前,道:「啟稟殿下……」

    今日朝堂熱鬧得很。

    五皇子等人臉色陰沉,太子黨們春風得意。

    陛下因為厭惡太子殿下,這幾年做事越發不講究,拿捏太子黨卡著事情不給批准通過已成常態,比如周侍郎治水需要的百萬銀兩,到現在還在為這筆錢牽扯。

    太子監國時期,重要事情需另請摺子上報行宮的皇帝,但許多事情儲君一人便能做主。每日的奏章也都是上報東宮,由太子決策。太子黨自然底氣十足。

    坐於上首的太子倒是面色淡淡,十分沉穩。他自身優秀母族強勢,十幾歲時便開始監國,只不過最近幾年皇帝對他不滿打壓,才造成了一種他式微的錯覺。

    陳皎站在謝仙卿身旁,相當於大殿最高處,能一覽無餘地看見所有人。底下諸位大臣的眉眼官司,以及他們站久了踮腳這些小動作,陳皎都瞧得清清楚楚。

    今日討論最激烈的,卻是前幾日使得謝仙卿大發雷霆的汴州稅款一案。

    幾年前陛下大興土木修建皇陵,國庫空缺,節度使為替陛下籌款,對當地數十名豪紳承諾一干好處,提前收走八年稅款上交朝廷。

    一年前他調任進京入職十二衛,在威武侯手下做事,在五皇子一事中被牽扯落馬。

    他拍拍屁股走人,新任汴州節度使卻沒地方收稅了,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這筆帳。恰逢周侍郎來汴州治理水患,需要數十萬白銀。

    這筆錢國庫批了一半,另一半則需要他自己想法。周侍郎想得很好,現任節度使和他同是太子黨,他便準備讓汴州當地出這筆錢,畢竟治水對當地百姓百利而無一害,早建成早好。

    結果他來了才發現,上任節度使這孫子把錢都收完了,以至於繁華富饒的汴州當地也沒錢了!

    周侍郎這次來汴州身上背了任務,皇帝虎視眈眈,一年內不能治理好水患他必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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