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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05 作者: 是個打字機
試想一下,你上班摸魚時老闆忽然叫你去辦公室,然後和藹地告訴你他給你準備了很多小說,讓你不用工作了慢慢看……這簡直是個恐怖故事啊!
正常人都會覺得領導是在恐嚇警告自己,陳皎也不例外。她忐忑地回想自己今天的表現,嘴中老實道歉:「殿下我錯了,我不該偷偷摸魚睡覺,我對不起你對我的期盼……」
果然她最近還是太膨脹了。以前她都是趁太子和其他大臣商談沒空搭理她時偷偷睡覺,現在她居然膽子大到跟太子獨處一室就無聊發呆。
領導都在瘋狂加班工作,你一個當小弟居然摸魚休息,誰看了不生氣!難怪脾氣那麼好的太子殿下都沒忍住。
陳皎深深反思自己,垂著頭沮喪道:「對不起,我辜負了殿下對我的期盼,辜負了大家對我的信任……」
陳皎這話聽著異常耳熟,若是永安侯在此,估計會忍不住哈哈大笑,因為這就是她上次指責永安侯時的台詞。
風水輪流轉,陳皎前不久才坑了把她爹,慫恿對方寫檢討,現在自己也在做檢討了。
書房內。
謝仙卿見陳皎這番作態,先是蹙眉迷惘,隨後很快反應過來,明白對方誤以為自己在斥責她。
五皇子倒台,他要在短時間內處理掉對方的黨羽,方才在批改公文時心情難免有幾分不耐,雖面上不顯,時常陪伴在他身邊的陳皎卻是大約看出來了。
加上他讓陳皎不用參加待會兒太子黨中的內部商談,對方便自然而然的誤會了。
面前的少年垂頭耷耳,語氣低落地認真反省自我。謝仙卿不由笑了,放下筆,抬眼看她:「不過是對你好些,膽子怎的這般小了?」
陳皎一愣:「殿下你沒生氣啊?」
謝仙卿嘆了聲氣,嗓音溫柔:「我怎麼會生你的氣?」
太子嗓音輕輕,陳皎不自覺耳朵有些發燙。她隱隱覺得這話有些曖昧,還有些莫名其妙,卻也不知道如何出聲反駁。
謝仙卿目光含笑,道:「陳世子別在這罰站了,去玩吧。」
這句話透露出的縱容意味,令一旁的張公公都為之心驚。陳皎沒有察覺出太多,卻也覺得太子殿下對自己的態度太過親近和放縱了。
書房乃是重地,閒雜人等不能輕易靠近。別說太子的書房了,就連永安侯府的書房,也只有幾位主子能進去。不怕丟了什麼東西,就怕有不軌之人往裡面塞什麼東西。到時候有口難辨,說也說不清。
尤其是出了五皇子的事情後,大家都猜測他身邊是出了內鬼,才會被太子黨抓住這種重要機密。有了前車之鑑,現在諸位大臣都對自家提心弔膽。
就連臣子都如此,更別說作為一國儲君的太子了。他對自己似乎也太放心了,百忙之中會也不忘關注她,甚至體貼地叫自己去尋話本解悶,讓她在書房重地隨意走動……
陳皎隱隱察覺到不對,卻沒有深想,而是很樸實地以為這是太子殿下對自己的信重。
不過有些事太子不介意,自己卻還是要記得避嫌。
無論是做人還是交友,最重要的便是要有界限感。做臣子更是如此,上位者可以施恩,自己卻不能因為對方的某些舉措失了分寸,模糊君臣關係,真的將對方視作「至交好友」。
君不見歷史上多少風光無限的權臣,大權在握、帝王心腹、最後卻因為自認和皇帝關係親近,仗著對皇上有恩便居高自重,最後結局慘澹。
前車之鑑在前,又有了剛才的插曲,現在的陳皎便顯得很懂事。
她搖搖頭,神情認真道:「在我這裡,自然是殿下的事情要緊。聽張公公說殿下為五皇子的事情忙碌許久,我現在來太子府,當然是要為殿下分憂……」
陳皎說的是義正言辭,就好像她是個全心全意為太子辦事的忠臣,完全看不出剛才那個發呆睡覺的人是自己。若是小太監在此,恐怕會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陳皎覺得自己很優秀,喜滋滋地正準備迎接太子殿下的誇讚呢,便對上對方似笑非笑的眼。
謝仙卿抬起頭,睨了她一眼,眼眸清明,這一眼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陳皎立刻心虛了。
謝仙卿勾了勾唇,溫聲道:「行了別在這裝模作樣。本就是為你備上的東西。你我之間,不必介意這些。」
他和陳皎如今已是心照不宣的關係,陳皎對他情意深重,自然不能同外人相比。
陳皎不知道在謝仙卿心中兩人情非泛泛,早已超越尋常。聽到對方的回答後,她不由茫然不解。
太子居然為自己準備了話本?
陳皎在感情上有些懵懂,又不是真的一竅不通。
安撫慰問受委屈的下屬、平日多加親近信賴、甚至就連端陽節握住她的手腕,都可以視作是太子體恤下屬。但在自己重要的書房為下屬準備話本這種東西,就不在合理範圍內了啊!
尤其是陳皎清楚,謝仙卿是一位精明擅權的儲君。
一位君主,無論和臣子多麼親近私交甚篤,都必定會立有一條界限。
這是君臣之線,
兩人相處一旦越過這條線,君臣的關係便會被模糊,甚至會給臣子造成能夠以下犯上的錯覺。這對皇帝而言絕對是大忌!
古往今來,謀逆的臣子中除了大權在握的權臣,便是和皇帝關係甚好深受信重的寵臣。這全都是因為皇帝對臣子太近也太好,給對方一種「我上我也行」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