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2023-09-30 06:59:05 作者: 是個打字機
    陳皎現學現用,模仿張太監的語氣。她像條小尾巴一樣,跟在太子身後,殷勤道:「殿下您餓了嗎?渴不渴?大明寺的齋飯味美可口,

    您要是餓了,我現在就去廚房給您盛一碗……」

    少年聲音歡快動聽,謝仙卿聽著耳邊,覺得又吵又好笑。他停下腳步,睨了眼陳皎,低聲道:「好好說話。」

    「哦,不餓的話,殿下您想喝青梅泡的茶嗎?」

    「你喜歡喝?好喝嗎?」

    ……

    兩人先聊著朝院外走去,張太監怔怔站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等回神後他忍不住抹了把臉,牙齒泛酸,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另一頭的小院中。

    慧言禪師看著自家師父,無奈道:「師父,您今天給陳世子批命了?」他一看到世子腕間那條紅帶,便知道又是他師父的手筆。

    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高祖壯年征戰歸來路過大明寺時,那位給他批註的高僧不過少年,對方至今仍活在世上。

    慧言禪師的師父摸摸下巴,道:「我欠她祖母一卦,今日便是還了。」

    慧言禪師嘆息道:「原是師父當年的恩人。只是我瞧這位世子卦象紊亂,倒是個短命福薄之人。」這話原也沒有說錯,在原書中陳皎便是意外早喪。

    他師父哼笑,道:「你懂個屁,我看她啊,貴不可言!」

    一國之母,鳳袍加身。時隔數十年,他終究算是對得起那女子的那碗粥了。

    第15章

    謝仙卿稍稍康復,便準備完成此行目的,為他母親祈福。先皇后崇信佛祗,大明寺專程為先皇后常年供奉著一盞長明燈。

    太子獨自去供奉著長明燈的偏殿祭拜,久久沒有出來。時間流逝,眼見天邊暮色漸晚,在外守候的侍衛都有些著急。

    從前殿下來大明寺祈福,不過一個時辰左右,如今卻已經三個時辰了,遠超於大家的預料,所有人都有些擔心。

    太子殿下病癒不久,身體本就虛弱,若是再因為感懷先皇后傷感,有了什麼好歹,里里外外的人估計都得被發落。

    張太監悄悄靠近陳皎,小聲道:「陳世子,時辰已晚,殿下今日還未用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太子進偏殿多久,陳皎和眾人便在外面站了多久。眾人目光之下,她半點心思都不敢有,全程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站得筆直,生怕被扣上不敬先皇后的罪名。

    聽到張太監的話,她也隨之嘆道:「是啊,這也不是辦法……」

    張太監本意是想讓陳皎進屋規勸太子,見她裝傻充楞,當即無奈別嘴,轉過身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陳世子真不是個東西,平日裡討好太子花樣百出,真到要用她的時候,膽子比誰都小。年紀輕輕,心眼倒是不小。

    陳皎不是不知道張太監的意思,她心中卻有自己的章程。

    太子殿下為生母祈福,自己貿然闖進去勸誡,算怎麼回事。別看張太監這廝目光鄙夷,滿口忠貞愛君,他自己不也不敢上,見自己年輕覺得好忽悠,一心只想著指使自己呢!

    又過了半個時辰,從太子進去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個小時!殿內燭光搖曳,陳皎也站不住了。

    周圍人目光如炬,她在心中嘆了聲氣,在眾人的目光中,主動上前走到殿外,輕輕敲擊地木門:「殿下?」

    做寵臣就是這樣,好事你有份,不好的事情你也得最先頂上。如今誰都知道她受太子看重,所有人都盯著她呢。

    過了一會兒,屋內才隱約傳來太子的聲音:「何事?」

    陳皎埋著頭:「微臣陳皎……」

    她還沒說完,裡面便淡淡道:「進來吧。」

    陳皎並未著急,她先是掃了眼全身,發現衣物飾品沒任何不整,這才撩起衣擺,推門踏了進去。

    那扇門重新被關上,陳皎站在這座小佛堂內,發現太子並不在其中。她順著道路往前走去,又過了幾道門帘,最終走到了大明寺的正殿,而太子殿下正獨自立於其中。

    難怪剛才太子的聲音隱隱約約,並不算清晰。

    主殿中央,一座金身佛像高聳立於正中。太子站於下方,跪坐於佛像下方的蒲團,面前擺著一張伏案木桌。他一手執筆,指尖微動,正垂眸書寫著什麼。

    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謝仙卿並未抬頭:「陳皎?」

    陳皎當即應道:「殿下,是屬下。」

    「不必拘泥,過來吧。」

    陳皎走過去,同樣跪坐於太子身旁,這才發現對方面前擺放著一捲地藏經,他正在抄寫。

    怪不得今日太子如此反常地在佛堂內停留許久,原是為了這卷佛經。不過據陳皎了解,對方似乎並不信佛。

    陳皎內心疑惑,卻並未言語,而是安靜坐於一旁,注視太子。

    太子殿下身穿青色錦袍,頭戴玉冠。他跪坐於案前,垂眸淡然執筆時,青絲從鬢角垂落,氣質清逸出塵,宛若天人。

    陳皎忽然想到太子的名諱,謝仙卿。

    仙卿,仙界的上卿,在崇信神祗的古代,這個名字可謂貴不可言。若是其他人,恐怕會有配不上的嫌疑。但太子無論氣質風度還是相貌才華,都和名字相得益彰。

    陳皎靜靜思索時,謝仙卿一邊抄經,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先皇后喪時我不過五歲,許多事情都記不太清。今日那枚杏脯,倒是讓我想起了母后。」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