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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02 作者: 哀藍
    「張將軍,與其你在這兒威脅我家王爺,倒不如攥攥你的拳頭,看還能不能動。」

    什麼意思……張文正下意識地要握拳,卻突然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整個人瞬間跪在了地上。這疼在他舒展開掌心後就消失不見了,可他卻看到有一個小小的紅點從他掌心迅速往上遊走,清晰可見,而後消失在了衣服里。

    「這、這是什麼?!你對我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呀。」清歡嫣然一笑。「西疆雖然土地沙化嚴重,種不出什麼好東西,可是卻有許多奇奇怪怪的蟲子。我剛來的時候,還看見有的百姓為了充飢,捉了蟲子烤著吃。我這人也沒什麼別的本事,手無縛雞之力,又沒考取什麼功名,最擅長的就是養蟲子了。」

    她打了個響指,聲音並不大,可張文正身體裡的那個小紅點卻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瞬間興奮起來,在他皮膚下面四處亂竄,每竄一下都是錐心的疼,張文正哪裡吃過這苦頭,疼的在地上打滾哀嚎,其他士兵從未見過這種事情,紛紛嚇得避開,頓時讓出一個巨大的空地來。

    第1001章 第九十九碗湯 大夢(四)

    第九十九碗湯大夢(四)

    張文正在地上四處翻滾,滾出一地的塵土,清歡抬手扇了扇,問道:「張將軍現在還要殺王爺麼?」

    「不、不敢了!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啊!哎喲喲疼死了,哎喲喲疼死了!」

    他叫的十分慘烈,清歡吹了聲急促的口哨,那種疼痛便瞬間消失了。張文正疼的在地上抽抽,好一會兒才爬起來,這回再也不敢拿色迷迷的眼神瞧清歡了,說話的語氣都帶著討好。

    他對待胡人也是這般態度,否則為何這麼多年胡人一直沒有真正的占領西疆?因為他們知道,有張文正在,西疆就是他們的補給地,可若是大周撤下張文正換了個人來,那就不能保證了,倒不如讓張文正一直待著,至少這樣他們能拿捏得住。而且現在在西疆,胡人才是高貴人等,可以隨心所欲的為所欲為。

    慫的真快。

    清歡微笑道:「張將軍不必害怕,只要你聽話,小蟲子也是很乖的,不會對你怎麼樣。」

    「那、那公子能把它給我拿出來不?」張文正嚇得腿肚子都哆嗦。他當然不怕蟲子,可那不代表他不怕自己身體裡的蟲子!尤其是那個紅點還在好奇的左沖一下右撞一下,他就覺得後背發涼,整個人都麻木了,也不知道這蟲子有什麼毒。

    「很抱歉。」清歡遺憾地看他一眼。「恐怕不能。」

    「為、為什麼啊?!你們想要什麼,我給你們就是了!幫我把蟲子弄出來啊!」

    「我們想要的,不需要你給,自己就能拿到,只不過覺得你還有能用的地方,所以暫時沒要你的命而已。」

    這話說的就很清晰了,張文正雖然不會打仗也沒什麼腦子,但生死關頭,倒也秒懂清歡的意思,連忙跪下對著宋晉磕頭:「屬下願為王爺效犬馬之勞!求王爺寬宏大量,饒了屬下吧!屬下再也不敢了!」

    「張將軍怎麼如此說話呢。」宋晉虛扶了一把,受了張文正的跪拜,他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淡。「日後本王少不得用你的地方,你只消按照本王的命令去做,自然不會有事,起來吧。」

    「是、是!」張文正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小命捏在人家手裡,這下再也不敢囂張了,乖乖地站在一邊,低著頭等待差遣,一個字兒都不敢說。

    「既然張將軍都歸順了王爺,這些士兵……是不是也該撤出去了啊?」清歡問。「畢竟小生沒見過什麼世面,這真刀真箭的拿到手上多嚇人啊。」

    你蟲子都不怕!還會怕這個!張文正心裡有一萬句反駁的話,可他一句都不敢說,趕緊讓士兵們退下。

    他喜歡享樂,自然也最怕死,如今自己的小命捏在人家手上,別說是讓他干點活了,就是讓他去吃屎他也願意,只要不死,只要活著!

    張文正前倨後恭,態度變化太大,宋晉他們走的時候他謙卑地送到了軍營外面,然後迎面就對上了笑眯眯的一個白鬍子老頭跟一個冷著臉的鎧甲青年。

    「張將軍日常辛苦,這兩位是本王的內臣,日後便讓他們留在軍營協助張將軍處理事務,免得勞累到將軍。」

    人家西疆王都這麼給他面子的說了,張文正能怎麼樣?他只能苦哈哈的謝恩,還得滿面笑容表示歡迎,並且為了自己的小命,在日後他得全力聽話----西疆王這是要將他的兵權給架空啊,這一老一少看起來都不是好招惹的,張文正後悔死了,自己好端端過著日子,跟西疆王井水不犯河水,結果為了個新帝,竟然把自個兒給搭進去了!

    他就是沒腦子,假使他沒有對宋晉出手,宋晉為了這二十萬的兵力也不會放過他。張文正若真能成功殺死宋晉,新帝事後也肯定要跟他算帳,罪名都是張文正自己送來的----謀害前皇長孫,如今的西疆王,你說這個罪責夠不夠誅他九族?

    也只有張文正自己,看到了一時的安逸,看不到安逸背後隱藏的危險。

    有周老在,假以時日,這二十萬大軍絕不會只是數量上的強大。若是要回去京城,此事尚且要徐徐圖之,不能操之過急。回府的馬車上,宋晉同清歡閒聊:「張文正聽話了,馮如原不知道還坐不坐得住。」

    那二人沆瀣一氣,一個愛色一個貪財,真真是臭味相投,狼狽為jian,不顧百姓死活,待到日後,他定然是要同他們算帳的。

    清歡給自己倒了杯茶:「坐肯定是坐不住,睡估計也睡不著。張文正聽話了,馮如原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跟王爺投誠,要麼立刻派人通知朝廷,我已經讓范老派人守住出城通道,馮如原一旦派出信使,立刻就會被攔下。他收不到朝廷的回信,也得不到指示,自然會知道一切都在王爺的掌控之中,為了活命,他會主動送上門的。」

    像是張文正馮如原之流,可沒什麼忠君愛國堅貞不屈的思想,他們為了財色能跟胡人往來,這往大了說,可就是通敵賣國的證據。所以指望他們堅守是不可能的,馮如原很快就會前來投誠。

    宋晉遞給她一塊糕點,在這西疆,有糕點吃,那可真算得上奢侈了。平日裡哪怕是宋晉,每餐也不過兩菜一湯,並且從不浪費。西疆的貧窮落後超出了他的想像,也成為了回去京城的最大難關。

    兵權可以奪,勢力可以搶,但西疆如此狀況,很難成為他的根據地,也很難供給軍需,甚至還有可能拖後腿。

    清歡支著下巴:「這件事現在考慮還太早了,王爺還是等馮如原上門後再說吧。」

    正如清歡所說,馮如原聽說張文正的事兒後,猶豫了數日,還是寫了一封密信,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不過這信剛出城就被范老的人攔了下來。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信使回來的馮如原又接連寫了數封密信,可一概石沉大海,無事發生,他這才明白,這位西疆王怕不是如新帝密詔中說的那樣好對付,甚至於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付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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