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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02 作者: 哀藍
就這樣,今年還喜滋滋的又要選秀呢。
對於聖上這點小愛好,楊大人是只要不鬧的太離譜都不管。他效忠皇帝多年,深知聖人的性子,世子妃想拿聖人來壓他,呵呵。
等世子夫妻走了,楊大人才看向清歡懷裡的奶娃,羨慕道:「小傢伙不諳世事,真叫人羨慕。」長大了想的多了,活的就難了。
小奶娃根本不知道這個長鬍子老頭在說什麼,仍舊吹泡泡流口水,清歡將他放到腿上問:「還沒有線索麼?」
「在查。」謝鶴說。
她點了點頭,也不是很在乎,抱著奶娃朝屋裡走,沒走兩步就又停了下來:「對了,謝大人。」
「嗯?」
「不覺得奇怪嗎?」
什麼?
清歡道:「孫家上上下下二十三口人被殺的一乾二淨,孫侍郎更是在休沐回家的路上一刀致命。可我撿到小石榴的時候,他躺在木盆子裡。若那人是要滅孫家的口,為何要留下這孩子?為何不一起殺了?還非要給這孩子一條活路?」
能做出殺人滅口這等事的兇手,會突發惻隱之心留下孩子的命嗎?這未免也太可笑了。
如果不是,那就證明這個孩子有他活下來的理由。
這個理由又是什麼呢?
「孫家滅門慘案發生後,孫侍郎就沒有親人在京都了,只剩下世子妃。世子妃三番兩次想帶小石榴回去撫養,真的是單純的為表哥留後麼?我聽說,世子妃曾經和孫侍郎定有婚約,只是後來悔婚嫁入了平陽王府。如今世子妃嫁入王府數年卻無所出,這不奇怪嗎?」
小石榴只是個奶娃,肯定不可能從案發現場逃走,連身強體壯的家丁都被殺死了,他一個話說不清路走不穩的奶娃失蹤,定然是被帶走。謝鶴循著蹤跡去找,卻找了好幾天,也許從一開始兇手就是有目的的,但是他沒想到中途會冒出一個清歡,在木盆向下流漂流的時候發現孩子並將孩子抱走。
世子妃本來可以不來京都府要孩子,因為這孩子可以直接送到她手上。但因為清歡的出現,中間出現了問題,於是她只好親自上門,表達自己想要為表哥留後照料孩子的想法。
但是……只是為了一個孩子,就要將孫侍郎滅門,這未免也太荒謬了。
謝鶴跟楊大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因此才沒有世子妃太過懷疑。因為即便世子妃將小石榴抱在身邊撫養,小石榴並非世子骨肉,也不能繼承世子之位。更何況世子還有數名通房,世子妃不能生,總有人能生不是?可他卻很支持世子妃抱孩子去養,這種種表現,實在是不像殺人兇手。
第938章 第九十六碗湯(五)
第九十六碗湯(五)
道理都懂,可如果沒有證據,這些就都只是推測。
孫侍郎為人隨和,與同僚們關係都不錯,不曾與什麼人結仇,一談起孫侍郎,人人都是比個大拇指,說這位是謙謙君子,溫文儒雅,實在是挑不出什麼錯處來。而孫侍郎的鬼魂雖然還在,卻迷迷糊糊的記不清楚了,僅存的那些記憶里又沒有可能殺自己全家的仇人----他每日來來回回做的都是那些事,到底是何人為了何事,竟結下滅門的仇怨?
既然沒有新的線索,謝鶴就決定從頭開始查,從孫侍郎每日行蹤到他相交的親朋友人,再將這些信息重新捋一遍,一定有什麼東西是被遺漏的。果不其然,很快就讓他查到每半個月,孫侍郎都會在休沐的日子去戲館聽曲子,而平時他是待在家中陪伴妻兒的。
侍郎府有專門負責送菜進來的農戶,這人也是謝鶴無意間尋得,從他口中得知了此事。每半個月,孫侍郎就去戲館一次,雷打不動。人難免有些愛好,但孫侍郎就有些奇怪了。他去聽戲,每次只半盞茶的功夫就離開,匆匆趕回家後陪伴妻兒,而且時間掐的極准,半個月一次,一次半盞茶,完了就回家。
謝鶴隱約覺得其中有些蹊蹺,便想著去戲館看看。只不過他帶著人去搜查自然不成,未免打糙驚蛇。於是他換下公袍,數了點銀子,準備親自去戲館走一遭。
結果門口遇到了清歡,要不是被她喊住謝鶴差點兒沒認出來。原因無他,她今日身上穿著男裝。謝鶴愣了一下:「你這是要……」
「沒銀子了,出去擺攤。」清歡搖了搖手裡「鐵口直斷」四個大字的白幡,很是自豪。「小石榴交給楊大人照顧了,謝大人這是要去哪兒?」
她穿男裝絲毫不顯得維和,大概是因為她身形修長,美的又雌雄莫辨。不過一個姑娘出門在外,的確是做男子打扮比較安全方便。謝鶴點了下頭說:「我要去聽戲。」
並沒有跟清歡說實話。
「帶我一起啊?」清歡很渴望地說。「我還沒去過戲館子呢。」
謝鶴有心想拒絕,又怕她察覺自己別有所圖,半晌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你不會要拿這招牌去吧?」
「不可以嗎?」她歪著腦袋問。「戲館子有規定算命的不能進去嗎?」
這還真沒有,於是謝鶴妥協了。
清歡不樂意走太遠的路,她有一頭小毛驢,載她剛剛好,謝鶴要是上去怕要被壓死,於是她坐在毛驢上,謝鶴……謝鶴在前面給她牽著毛驢。寫著鐵口直斷四個大字的白幡背在身後,真是一副神奇的景觀。
孫侍郎常來的戲館子叫落梅園,聽說這裡以前還出過一名宮妃,現如今正受寵----不叫人奇怪,畢竟當今聖上好色的特點幾乎可以說是人盡皆知了。戲子算什麼,他老人家連兒子的小妾都睡過。
不過……謝鶴拿著單子冷汗涔涔,好貴……一盤瓜子就要一百錢,外面一斤炒瓜子才幾個錢?他摸了摸囊中羞澀的錢袋子,還沒想好,清歡就拿著單子給跑堂的了。「花生瓜子桂圓核桃杏仁各來一盤,再泡一壺龍井。」說完丟了個碎銀子上去。「賞你的。」
他長得好看又出手闊綽,渾然天成一股風流俊秀,那跑堂的登時笑眯了眼睛:「得嘞這位爺,您稍等!」
謝鶴道:「怎好叫你破費----」
「謝大人還有錢麼?」清歡小聲問,「你的錢不是都給我了?」
謝鶴突然生出一種自己是個將每月俸祿都乖乖交給媳婦的丈夫來,一張俊臉微紅,扭過頭去不再說。他身上真沒多少錢,剛才一進來清歡就要了上等座,謝大人就在心裡盤算自己的錢用的夠不夠了。
那農戶只知道孫侍郎每個月來落梅園一次,並不知道孫侍郎來了是為見誰。進了這地方,不花錢是不可能的,只有銀子才能買道消息。謝鶴微微出神,連台上正上演的戲都沒仔細看。他不大喜歡這些玩意兒,平日裡除了愛吃魚,潔身自好的連章台路都不曾去過,可以說是非常純情了。
別人到落梅園是尋歡作樂來了,謝鶴卻正襟危坐,眼神凌厲,他這樣的人,哪怕坐在yín窩也是一身正氣,沒人敢過來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