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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02 作者: 哀藍
她乖乖張開小嘴,卻被他親了一口,清歡眨巴眨巴水眸,笑了一笑,頓時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竇悔伸指抹了鮮紅唇脂,在清歡好奇的目光下塗抹在了自己的薄唇上。
他生的極為俊俏,一雙狐狸眼顯得略有女氣,塗上胭脂後竟格外妖媚,清歡還沒弄明白他想做什麼,就被他吻住。甜蜜的胭脂香在彼此唇瓣間蔓延開來,直到竇悔吻夠了,才以指腹將唇脂暈開。低聲道:「小娘子,今兒個可不能給為夫丟臉,有為夫在,你大可囂張跋扈,誰都管不著你。」
清歡卻沒有他預料中的感動,而是伸手扯他耳朵。竇悔的邪魅狂狷瞬間變成慫包:「哎哎哎哎----輕點兒輕點兒!」
「放心吧,我一定會欺負死他們的。」還真當她是從前的虞清歡不成,不管王府那群人打什麼主意,她都要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第709章 第七十六碗湯(九)
第七十六碗湯(九)
離開王府已有些時日,但這個地方看起來和以往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清歡撩開馬車的帘子,竇悔先一步下車,而後伸手抱她。這舉動非常的有失禮數,至少在民風保守的本朝,這樣做是要被說有傷風化的。可惜竇悔不在意,清歡也不在意。她順從地伸出雙臂,竇悔從她腋下將她舉起來,輕輕鬆鬆抱下放到地上,眼底浮現一抹笑意,伸指將她嘴角的糕點屑抹去,取笑說:「嘴都不擦一下。」
「不是你急著叫我嗎。」清歡咕噥了一句,本來她也沒打算這樣呀,是他一直叫她,她能做的只有把手頭的糕點吃完然後就急著下來了。「也不看看是誰想吃,肚子裡這個簡直跟你一個樣。」她吃了那麼多都不覺得飽,肚裡揣著的這個似乎是個無底洞,不管吃多少仍然餓,害得她只好一起吃。食物雖然過了自己的嘴,但根本沒有填飽自己的胃。
竇悔想了一下感覺這個鍋好像還真是自己的。他幼年時期被餓了非常久,很長時間內都餓肚子,有時候餓得頭暈眼花,瘋到連乞丐的東西都搶來吃,被打到吐血也不鬆手。現在日子雖然好過了,但喜歡吃這一點還是改不掉。想到這裡,他摸了摸清歡的肚子,說道:「是我的過錯,待到這小子出來,定叫他跟小娘子好好賠罪。」
清歡反駁說:「難道這不是你的錯嗎,跟孩子有什麼關係,要賠罪也是你賠。」
竇悔半點不帶含糊的:「是是是,我的錯我的錯,我這就跟你賠罪。」
兩人在王府門口毫不顧忌的打情罵俏,看呆了周圍一干狗眼。直到淮陽王親自出門迎接----怎麼說大都督也是貴客,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他都理應出來迎接。即便在淮陽王心中,竇悔出身低賤至極,令人不齒。
只是這一見之下,卻被清歡的容貌驚的心下一動。
她今日穿了大紅的衣裙,布料是上好的鮫紗,一小片便價值連城,更別提裙擺上繡著細緻的花紋了,隱隱看去,竟像是行走於雲霞之間,分外動人。一頭青絲綰成婦人模樣,與華麗的衣衫相對的,是簡直可以用樸素來形容的髮飾,僅僅是在髮髻間簪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薔薇。天氣早已轉寒,也不知這薔薇是哪裡來的,不僅嬌艷欲滴,上頭還有著動人的水珠,只是和佳人比起來,難免遜色了幾分。這嬌艷與清麗極其精妙地結合在了一起,清歡的唇瓣上染著動人的紅,眉如遠黛,淮陽王竟完全認不出她了。
竇悔親自裝扮的姑娘,自然是美極了的。
他見到淮陽王驚艷的目光,心中沒有什麼醋意,倒是覺得十分自豪。他握住清歡的手,對淮陽王笑了一笑----標準的笑裡藏刀,「王爺竟親自出來迎接,真是讓我受寵若驚。這是我的小娘子,來,給王爺問聲好。」
清歡只是笑著福了福身,態度傲慢與竇悔如出一轍,除了容貌,淮陽王完全找不出一絲熟悉的痕跡。尤其是清歡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莫名讓他覺得有幾分忐忑。
怎麼可能……忐忑這種情緒,會出現在他身上!這麼多年過去了,只有她在他面前小意溫柔伺候的份兒!淮陽王心中情緒萬千,面上卻一成不變,仍舊是慣常的冷峻嚴肅,「大都督客氣了,是本王請客,自然要親自出門迎接才顯得有誠意。順便見過大都督夫人,只是,本王與夫人可曾在何處見過?」
清歡捂嘴嬌笑,「王爺可沒那個福分隨隨便便就能見到我。」
她話說得一點禮貌都沒有,偏她表情天真嬌俏,像是在開玩笑一般。淮陽王仍舊面無表情,竇悔卻放聲大笑:「我的小娘子便是這般性子,心裡想什麼,嘴上便說什麼,最是率真,王爺可不要見怪。」
淮陽王能說什麼,他能說自己很見怪?最終也只是深深地看了清歡一眼,「請進。」
淮陽王畢竟年逾不惑,這些年又身居高位,早練就了一副泰山崩於前不改色的本事,情緒控制也十分完美。可他的兩個兒女就沒有這樣的本事了,小郡主與小王爺見到清歡的第一眼就震驚地瞪大了眼,若非事前淮陽王再三告訴他們賞梅宴上無論看見什麼都要保證冷靜的話,怕是早就撲上去要揭穿清歡的真面目了。
他們也不想想,就是揭穿了又能如何,難道竇悔還怕丟臉?難道他們淮陽王府不怕丟臉?
清歡見了他們,非但沒有小郡主等人預料中的心虛,還得意地朝他們挑釁一笑。性子急的小王爺立刻就要拍案而起,被小郡主一把抓住:「冷靜點,不要衝動。」
小王爺怒目而視:「阿姐,你難道沒看出那大都督夫人是誰麼?」便是化成了灰他也能認出來。
清歡也瞧見這姐弟倆了,當她看到小王爺盯著自己的目光里滿是怨恨厭惡的時候,說不難過是假的。她把這個孩子當成自己親生的一般疼愛,事事親力親為,將他照料的無微不至,可最後換來了什麼呢?
這時候手突然被用力捏了一下,清歡吃痛,然後就聽見竇悔帶著幾分嘲諷的聲音:「在王府十年,到後來連聲姨姨都不給叫了,可見將你看輕到什麼地步。這小子若是有良心,焉能不護著你一分。你再為這樣的人傷心,以後一日三餐就都吃青菜豆腐。」
清歡心底那一丟丟的難過瞬間消失不見,她氣憤地瞪大眼:「就是養條狗----」
「不忠心護主的狗,還是早些殺了吃肉。」竇悔繼續捏她小手,她疼得快飆淚了。「疼不疼?」
「你說呢?」氣得咬他。
被咬的竇悔面不改色,嘴角甚至還維持著笑,好像一點都不疼,只有清歡聽到他嘶的抽氣聲。她心裡得意了幾分,才說:「他小時候不是這樣的,又白又嫩,聽話懂事,一口一個姨姨叫的極甜。只可惜我不能真正的撫養他,我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時時刻刻看著,就怕這孩子真的親我,忘了他的親娘。」
「攝政王心眼可真多。」竇悔罵了一句。
清歡搖頭:「這可不是他心眼多,王爺雖然瞧不起出身低微之人,但也稱得上光明磊落。這都是我那位嫡姐吩咐下來的,王爺深信她,整個王府在她死後,也都是她的人。處處壓制我針對我,如此才能在她死後,既能維持王府與尚書府的聯繫,也能讓她的孩子不屬於旁人。平心而論,我的手段不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