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頁

2023-09-30 06:59:02 作者: 哀藍
    指揮使府因為有魏長安的存在,才使得它們不敢輕舉妄動,只要他不再對它們滿懷敵意,它們也能逐漸擁有力量,至少炒菜打水洗衣服什麼的難不倒它們,而且鬼不怕冷呢。

    再說了,府里有鬼,這玉面閻羅的名號叫得再響亮一點,對魏長安來說有利無害,他怎麼會傻的拒絕這麼好的建議?

    這邊兩人計劃好了一切,那邊魏金陵過得可就不怎麼舒坦了。

    在進指揮使府之前,她聽別人說這裡鬧鬼的時候,是非常不屑一顧的,這世上哪裡有鬼?怎麼會有鬼?真要有鬼,她怎麼從來沒見過?想來是魏長安作惡太多,殺人如麻,才叫他人覺得指揮使府鬧鬼。

    後來她成功進了指揮使府,就更加覺得自己想的沒錯了,哪裡有鬼?她每天晚上睡得不知有多香!真不知道魏長安還有那群金鱗衛在搞什麼鬼,照她看,他們是在裝神弄鬼才對!

    不過這個想法在半夜裡受到了動搖。

    只聽得一聲悽厲慘叫,清歡正窩在魏長安懷中,剛剛歡愛過,她困極了,好不容易被放開,本來是想要睡下的,結果這聲慘叫實在是穿透雲霄,竟然隔了那麼遠也能聽見,她便揉了揉眼睛,要起身時卻被魏長安按住,「睡吧。」

    有他在她什麼都不用擔心。魏長安瞧著熟睡的清歡,眼神溫和,然而一扭頭就成了陰冷。那張俊秀如書生的面容,當真是叫人不寒而慄。

    他披衣起身時將自己的刀放在枕邊,然後快速出去,其他金鱗衛早已到達西苑,聽見裡頭傳來慘叫卻都沒有動,站在原地等待命令。見到魏長安來才整齊行禮,魏長安手一揮,沒有人說話,只有窗戶紙上倒映出的詭異的景象。

    那是魏金陵。

    她並不是一直在尖叫,而是身體被彎曲成了種種神奇的人類幾乎無法達到的角度,甚至懸在半空中,如果沒有第二個人根本不可能!

    但所有人都知道,房間裡的確沒有第二個「人」。

    魏長安站著看了幾秒,微微眯起眼睛:「不必管她,走。」

    金鱗衛立刻消失了身影,無論魏金陵再怎麼慘叫也都沒有人來營救。她沉浸在無邊恐懼中無法自拔,直到第二日清晨,外頭傳來第一聲雞叫,那折磨了她一夜的詭異東西才離去,她狼狽的從半空中摔到地面上,整個人遍體鱗傷。

    可仔細看,身上其實並沒有特別明顯的傷口,但那種深入靈魂的恐懼與噁心,魏金陵這輩子都不想再感受第二遍了。

    從來都是她玩弄男人采陽補陰,像這樣被鬼給上了還是頭一次。

    早上清歡聽說昨天那隻色鬼把魏金陵給那啥了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她呆呆地問:「為什麼?」

    魏長安盛了碗粥給她,神色淡淡的:「那串佛珠。」

    「……什麼?」

    「佛珠。」他又重複了一遍,「那佛珠是老尼姑生前所戴,有些年頭了,外表看起來雖不起眼,切開外頭的檀木,裡面的珠子顆顆價值連城。也只有那蠢貨肉眼看不出什麼好壞來。」

    「……所以呢?」剛覺得自己變聰明的清歡,突然感到自己又笨回去了。

    「所以老尼姑死後,大概魂魄就寄托在上頭,被我殺死的人都會跟我回來指揮使府,她沒有,應該就是因為佛珠。然後佛珠被人帶走,不知怎地到了魏金陵手中。這段時間她住在這裡沒什麼事,就是因為佛珠里老尼姑的鬼魂比這府里任何一個都凶。」

    本來還以為魏金陵能住一天活著出去就不錯了,倒是沒想到她安然無恙,魏長安一開始還以為她有什麼特別的本事呢,搞了半天就是這串佛珠。

    清歡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結果卻說:「長安,這是你第一次說這麼長的話。」

    魏長安捏她的臉:「快些吃,難道你不想知道她究竟是誰派來的麼?」

    她當然想知道,於是加快了進食速度。

    魏金陵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正哭鬧著要離開,金鱗衛自然不會讓她就這麼走了,她想到昨天晚上的事都害怕,哪裡還敢多待,管那玩意兒是不是鬼,反正這樣的罪她不想受了,她要趕緊走!

    可是這些金鱗衛不碰她一根汗毛是一回事,不讓她走是另外一回事啊!魏金陵仗著自己是女人,衣服都要脫光了,還是沒能往前挪一步!

    就在她險些萬念俱灰的時候,黎明的曙光終於來到。一看到魏長安,她仿佛看到了唯一的親人主人,撲過去跪下磕頭:「指揮使大人!指揮使大人我認罪!我不是你妹妹!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聞言,清歡好奇不已,昨天晚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能讓魏金陵一夕之間改變。

    第636章 第七十碗湯(十)

    第七十碗湯(十)

    清歡仍舊是一臉的茫然,沒有弄明白魏金陵到底是怎麼了,魏長安也沒預備叫她知曉,只是對哭得分外悽慘的魏金陵道:「從此刻起,假使我聽到你口中說出一句謊話,便留你在府里住一年。」

    魏金陵猛地打了個寒顫,無論如何是不敢了,她本來就不是什麼有毅力的人,口風也不是很緊,蓋因美貌跟媚術讓她無往不利。於是恐懼之下,竹筒倒豆子般什麼實話都說了,一點不敢隱瞞。

    結果魏長安卻並不準備放她走,魏金陵絕望至極:「我都說了,為何還不肯放我離開?」

    「袁欣汝,自幼被父母賣入勾欄,習得魅惑之術,十二歲遇到高人得傳輕功,此後脫離勾欄開始做買賣,大安八年,縱火燒死親生父母一家五口;次年因躲雨藉助江南一名書生家中,見色起意,書生不從,便將書生及其懷有身孕的妻子一同殺死;大安十年,闖出名號,人稱媚姬,同年手頭共沾人命四十二條……」魏長安說完這一串話,眼神冰冷。「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從這裡離開?」

    早就想抓她了,只是沒想到她自信到如此地步,竟然自投羅網,真是蠢而不自知。

    媚姬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翻船,她劇烈的喘息著,總說魏長安如何可怕,她一開始還覺得他是浪得虛名,自己不是輕輕鬆鬆就騙了過去?然而這一刻才是真正感到了恐懼,她渾身發冷,畏懼的連氣都喘不過來,窒息感強烈。原來自己引以為傲的手段在他眼中不過是跳樑小丑,她的一舉一動都是被他看在眼中的。

    這樣的男人,根本是她無法觸及的高度,更別說是掌控了。

    從一開始選擇到指揮使府來,她就錯了。把自己賠進去也是理所當然,那麼多年殺死的人,到現在終於遭到了報應。

    可媚姬不想死,她忍受著恐懼說:「我是殺了很多人,可和我比起來,指揮使大人難道清清白白不成?還不是同我一樣!今日我死在你手上,誰知來日你又會死在誰手上呢!」

    魏長安根本不在乎自己死後會怎樣,對媚姬的言語也無甚反應,清歡卻笑道:「你有什麼資格和長安相提並論呢?」

    媚姬仍舊嘴硬:「我哪裡說錯了不成,指揮使大人是什麼樣的人,世人皆知,難不成還是我冤枉了他!」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