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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02 作者: 哀藍
第二天她起了個大早,花了好久的時間盛裝打扮,肅親王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鳳陽有一瞬間的恍惚,然後他就笑了,第一次跟鳳陽說:你可真像你娘呀。
瑾兒,咱們的女兒今日就要嫁了,她可,真像你呀。
第567章 第六十四碗湯(一)
第六十四碗湯(一)
凌崢醒過來的時候渾身酸痛,他睜開眼,入目所及的是一片奇怪的屋頂,看起來似是樹木天然結成,他想起身,卻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跳下懸崖前最後的記憶瞬間從他腦海中掠過。
爹…… 娘……姐姐……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只有他活著,可他活著,跟死了也沒什麼分別!
他是個沒用的廢物!
「你醒了?」
就在凌崢自暴自棄的時候,突然聽到身邊傳來這麼一句話,他驚愕萬分,竟然不知道那說話的人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想去看那人長什麼樣子,但是渾身疼的根本動彈不得。
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就是不死,渾身骨頭也該斷了變成廢人了吧,即使沒有,他的經脈已經被廢,再也練不了武功了。
女子的聲音平靜而柔和:「不要亂動,我剛給你抹了藥,你若是亂動,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隨著這聲音,女子逐漸走近,凌崢看到她容顏的霎那,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他的母親是出了名的美人,可和眼前這女子比起來,也是大為遜色!女子走近了凌崢才發現,雖然她的聲音比較成熟,但是她看起來頂多十五六歲,還是個少女,是她聲音里的淡然沉穩欺騙他。
是他的救命恩人吧,但那又如何呢,他已經是個廢人了,不管怎樣都沒有給家人報仇的能力。想到這裡,凌崢沙啞著聲音說:「……求求你,殺了我吧,給我個痛快。」
他發覺自己說話並沒有問題,肯定是因為有人在他昏迷的時候不停地給他餵水的緣故。
「死有什麼可怕的,活著才可怕呢。」少女淡淡地說。」更何況,你的傷也不是不能治。你看起來頂多七八歲,怎地說話老氣橫秋,像個老人家似的。」
凌崢聽她聲音溫柔慈愛,竟似是娘親,眼眶一酸,淚珠便掉了下來。少女輕輕將他淚水拭去,聲音更是放輕:「不必擔心,我會治好你,待到你傷好了,便和常人無異。」
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凌崢渴望地盯著她:「那、那我還能練武嗎?」
少女不答反問:「練武做什麼?」
「報仇!」他咬牙切齒地說,「我要報仇!」
他凌崢在此發誓,便是窮極一生,也要為全家人報仇!迄今他都無法忘懷父親被凌nüè至死,母親被惡人凌辱卻一聲不吭不肯說出他下落的模樣。姐姐為了保護他主動跑出去引走追兵,當他找到姐姐時,姐姐的死狀他永遠都忘不掉!
他要那些人血債血償!
突如其來的殺氣充滿樹屋,少女用手輕撫凌崢胸口:「平心靜氣,克制心魔,不要衝動。」
凌崢知道現在自己就是再怎麼急迫也沒有意義,他按照少女的話,看著少女深潭一般的黑色眼睛,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就這樣,凌崢被留在少女身邊,一天一天開始康復。少女有著一手醫死人生白骨的醫術,不僅如此,她的武功也是極高,自小便被稱作武學奇才的凌崢都不曾見過這樣的武功,可惜他身體尚且沒有完全恢復,無法習武,每天能做的就是靜養。
也隨著和少女在一起的時間加長,凌崢得知少女名叫千薰,自小便在這懸崖下的谷底生活,別看這只是普通山谷,實則內涵玄機,不知道陣法的話根本進不來。用少女的話來說,她的兩位師父一人身懷妙手回春醫術,一人武功蓋世,她得有機緣拜在二位門下,雖然武功醫術皆有涉獵,然則二位師父收徒時已過百歲之齡,少女十三歲的時候,二位一起含笑而終,從那以後,千薰便獨自一人生活,她以露水野果為食,那日山中小鹿長鳴,她覺得奇怪,遂下來查看,才發現不知怎地倒在陣法前面的凌崢,便將他救了下來。
凌崢也十分信任千薰,她是除了家人外對他最好的人。他的性格就是如此,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他沒了家人,歷經一路孤苦追殺,不堪受辱跳下懸崖,誰知卻另有奇遇,得與千薰相遇,那麼千薰就是他的家人。
小小的孩子才七歲大,雖然背負著血海深仇,卻仍然有著孩子的天性,千薰性格溫柔,只要凌崢不觸及她的底線,她幾乎是有求必應。
凌崢傷的非常重,他在懸崖邊時便被廢了經脈,滾下懸崖時又導致渾身骨頭斷裂,可以說除了眼珠子能動,渾身上下都廢了。千薰將他治好,足足用了兩年時間。大師父留下的藥膏價值連城,現在已經全部被用光了,所有的靈丹妙藥都用在了凌崢身上,才堪堪修復他斷裂的經脈。而為了讓他可以如同過去一般習武,千薰絞盡腦汁地給他泡藥浴,凌崢一一咬牙忍了下來,因為他知道,千薰這是為了他好。
這兩年他都喚千薰做姐姐,直到這一日,他真的可以下床走動,與常人無異了,凌崢才抱住千薰號啕大哭起來。
千薰拍了拍他的背將他推開,「既然你好了,我便問你,你可願意拜我為師?」
這件事他們早就商量過了,千薰說得很清楚,若是凌崢願意拜她為師,那麼日後他便留在谷中修習,若是不願,她便將他送出谷去,此生不復相見。
而對於凌崢來說,千薰早已成為他最重要的人,自然不會拒絕,於是當著大師父二師父的墓碑磕頭行了拜師禮,自此以後便要改口不叫姐姐叫師父了。
凌崢看著墓碑,沒忍住好奇:「師父,為何兩位師祖會合葬在一起?」
千薰淡淡地說:「她們年輕時互相爭鬥,誰都不肯低頭,在這山谷里住了一輩子,鑽研醫術武功,不問世事,為的就是爭個高低,直到百歲後才承認彼此心意,臨終前,要求我合葬她們二人。」
「師父的意思是、兩位祖師是----」
「那又如何?」千薰看向他,「女子與女子,便不能相愛麼?」
凌崢震驚不已,千薰對他招招手,「你隨我來。」
他們都是住在樹屋中的,兩位師父的樹屋都還保留著,凌崢現在住的是千薰為他新建的樹屋,在身體沒好之前,他睡在千薰屋子裡,這樣比較方便照顧他。
此刻千薰坐在桌前,凌崢恭恭敬敬地跪在她面前,千薰語重心長道:「我知曉,你身負血海深仇,我不能讓你不報仇,但是,既然你已歸我門下,便要聽我的話----」
她話沒說完就被凌崢打斷:「弟子凌崢在此發誓,今生今世,絕不忤逆師父,若是有違此誓,便讓我不得好死!」
「誓言之流乃過眼雲煙,你不必發毒誓,我也不信這個,你只要答應我,聽我的話,這就夠了。」
是的,身為師父的千薰對凌崢只有一個要求----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