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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02 作者: 哀藍
    原因無他,那張美麗清秀的小臉如今血紅一片,即使血液已經乾涸了,也仍然可以看到她臉上橫跨過去的疤痕,得是多狠的心,才能對自己下這樣的手!

    「說話呀。」雪從地上站了起來,她身上的白裙子也全都是血,不知道流了這麼多血她是怎麼活下來的。蘭斯看到她手中握著一塊尖銳的石頭,想來這就是她毀去自己容貌的利器,他一顆心跳得飛快,眼前一片暈眩,竟然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人,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雪又問了一遍:「現在,我還像她嗎?」

    她一步一步走近,雖然容貌可怖,但眼神卻一如既往的明亮,只是如今沉澱著深深的冷漠與狠心。這裡的黑暗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忘川河都熬了過來,黃泉路都走過,奈何橋也去過,還有什麼地方比那裡更可怕嗎?人類總是說地獄,可誰見過真正的地獄?到過地獄的人都不再是人,它們心狠手辣,它們殺人如麻。

    蘭斯從來都是氣勢十足的,可這是生平頭一次他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害怕,什麼叫做不安。這個曾經在他懷裡笑得無比天真的女孩子,如今為了離開他,竟然不惜毀掉自己的容貌,好像那些愛情突然就因為他的欺騙消失無蹤,她說要走,就一定不會留。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會害怕。

    雪踮起腳尖,蘭斯比她高許多,即使她踮腳也沒有他高,但她只是獻上自己的唇瓣,柔聲問道:「你不是很喜歡吻我嗎,怎麼了,現在為何不吻我?」

    她的眼神就像是冰刃一樣刺穿蘭斯的心,刺痛他的靈魂和眼睛。眼前這張臉已經完全認不出來了,他轉過身,踉踉蹌蹌的背影看起來像是要落荒而逃。

    雪問他:「原來高貴的騎士,有一天也會像一隻喪家犬一樣,夾著尾巴逃麼?」

    蘭斯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確實是不敢回頭看雪的臉。這自然不是因為沒見過這種場面,事實是他也殺過人,用過極其殘酷的審訊手法,可這個人不一樣,這個人是他想要留在身邊一輩子的,當她失去那張臉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竟然是害怕。

    不知道是怕雪的臉,還是怕自己隱隱感覺到的內心。不擅長面對這種東西的蘭斯下意識選擇了離開,可雪的話讓他想起自己的尊嚴,於是他又停下了腳步,握緊拳頭轉身走回去,對雪說:「就算這樣,你也別想走。」

    「沒關係的。」她聲音甜美,伸手要他抱她起來,附在他耳邊輕聲說,「我願意用這樣的容貌陪伴你一生。」看看,到底誰受到的折磨更多。

    血跡早就乾涸了,即使來了醫生也不過是診治一下皮外傷。雪對自己下手極狠,石塊尖利的部分幾乎劃到了骨頭,即使去掉血污,她的臉也一塊完好的地方都沒有了。

    最好的醫生都說無法恢復她的容貌,可以想見雪下手有多重。

    置之死地而後生,否則活人永遠都贏不了死人。

    從這天起,雪就習慣戴上一個面具,除了必要時刻從不拿下,她烏黑的眼珠從面具後露出來,顯得格外清冷逼人。

    她說話做事也不再是以往的模樣,她甚至在面對蘭斯的時候都毫不客氣。赫斯特的手接上了,可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即使是公爵大人在,自己都被扭斷了雙臂,那麼如果公爵大人不在,自己就算是被殺了也無話可說。之前的幾個女僕徹底成了廢人,公爵大人也沒有追究雪小姐的責任,他不過是個僕人,還能說什麼呢?

    雪性情大變,是連蘭斯公爵都無力招架的。除了殺死她,他沒有辦法停止她的行為。責備她沒有用,折磨她?她對自己下手可比他狠多了!至於殺死她……他捨不得。

    就算這個女人失去了讓他心動的面容,他也仍然捨不得讓她死去。無數個日夜陪伴,只有她在身邊他才睡得著,換做任何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可雪好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一間被鎖起來的房間。

    這裡是第一個雪住的地方,她留下的東西都被蘭斯珍而重之地儲存在這個房間裡面,他在想念的時候就會進來看一看,以此來慰藉自己。除此之外,他不許任何人靠近,也不需任何人打開,雪剛住進古堡的時候還曾經好奇過,被他責罵過一次,當然事後他就緩過來,用花言巧語騙過了她。

    赫斯特跟在雪身後,渾身都在抖。「雪小姐,這個房間真的不能打開,公爵大人吩咐過,誰私自打開,是要挨鞭子的!」

    雪哦了一聲,問他:「鑰匙給我。」

    赫斯特差點兒昏過去,他戴著白手套的手捂住腰間:「真的不行,雪小姐,求求你就別為難我----」

    一句話沒說完,他已經被不耐煩的雪踹倒在地,她毫不矜持地坐到他身上壓住他,背對著他的臉就開始在他身上摸索。

    赫斯特從小跟蘭斯一塊長大,雖然是執事的身份,但因為其出色的容貌和能力,也十分受歡迎,他們每日見到的都是最標準的淑女,哪有像雪這樣直接把人弄到跨坐到身上的?

    而且還是這樣的姿勢----

    雪穿著輕薄涼快的裙子,毫不害羞地露出兩條雪白纖細的大腿,東方人的皮膚格外細膩,赫斯特被那種觸感迷失了神,一不注意就失去了鑰匙。

    然後雪迅速起身,打開門就把自己關在了裡面,赫斯特對著門板傻眼了幾秒,連忙命人打電話給公爵大人,這事兒他是處理不了了。

    可惜即使蘭斯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也晚了,他氣得俊臉發青,面對著被剪碎的衣服還有燒成灰的照片以及砸的滿地都是的搪瓷公仔,他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渾身洶湧的怒氣讓他上前一步掐住雪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

    她毛茸茸的拖鞋掉在地上,露出雪白的兩隻小腳,可她一點兒也不害怕,眼裡還有挑釁。傷害她的人,她一定會十倍百倍的要回來。即使脖子被蘭斯掐住已經逐漸窒息到無法呼吸,她還是拆下頭上挽發的髮簪,狠毒地刺進蘭斯的手臂里。

    毫不留情的,如果不是蘭斯及時鬆手,那麼他這隻胳膊就廢了。雪是有意還是無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挑了最要緊的關節部位。

    一個捂著手臂鮮血淋漓面色鐵青,一個脖子上滿是指印被扔到地上卻哈哈大笑,兩個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想殺了我?」

    面對蘭斯的質問,雪溫柔地說:「你最好早點弄死我,不然我叫你永無寧日。」

    誰能負她,這世上叫她不開心的人最後都死了。

    蘭斯握緊拳頭,他看著雪脖子上的指印,剛才,哪怕她再慢一點,他就會活活把她掐死,絕不留情。可是……他低頭看向自己滿是鮮血的手臂,說:「你下手可真狠。」

    「說的你好像很溫柔一樣。」雪撥開衣服,露出完整的頸項,她咳嗽了兩聲,伸手把掉在地上的髮簪撿起來,著迷地看著上頭的血跡,然後眼睛盯著蘭斯,用粉色的舌尖將上面的鮮血舔入口中,最後再慢條斯理地將頭髮挽起來。

    站起來後發現手邊還有一個搪瓷娃娃,那是真正的雪喜歡的,為了討她歡心,蘭斯總是會收集各種各樣地給她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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