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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02 作者: 哀藍
    湛然拒絕:「我在這就很好。」

    除非不要,他一般不會承她的情。這讓少女有些難過,但還是翻了個身,透過窗戶往外看----黑漆漆一片啥也看不著,但她就是這樣盯著。

    湛然躺了會兒發現那少女竟然沒有繼續嘰嘰喳喳的說話,心裡還奇怪著,卻突然聽到少女逐漸變得急促的聲音。她在深呼吸,氣息變快了不說,似乎還在微微顫抖。

    也就是說她哭了。

    鬼使神差的,湛然說了句:「往裡讓讓。」

    少女愣了一下,趕緊抱著被子往床里縮。湛然目盲,有沒有燈對他而言沒什麼區別,所以方向感極強的走向床,躺上去閉上眼睛。

    少女很緊張地抱著自己的被子,可等了好一會兒,湛然連個聲音都沒有,就連鼻息都非常清淺,粗略簡直聽不見。她有些不開心,自己在這裡緊張害怕的要死,他可倒好,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安定的男人麼?他簡直比柳下惠還柳下惠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湛然真對自己動手動腳圖謀不軌了,少女肯定直接用花瓶砸死他。

    第二天一早,湛然很無奈也很生氣,原因無他,有個姑娘像八爪章魚般攀在他身上,四肢都緊緊地纏著她,小臉埋在他頸窩處,吐出香甜的氣息。不僅如此,她似乎還在說夢話。

    聲音太小,湛然沒聽清,現在他只想把這姑娘弄醒,讓她離自己遠一點兒。

    第489章 第五十四碗湯(六)

    第五十四碗湯(六)

    少女抱得很緊,兩隻手簡直就是勒在湛然脖子上。她那怪力似乎都用到湛然身上了,如果想要叫醒她,只用手扳可能是不行了。湛然嘆了口氣,又被少女身上的香味弄得有些心神不寧,喊了她兩聲,對方卻紋絲不動。

    他試著把她的手拿開,但要在不弄疼她的前提下做到就更不可能了。最後湛然低聲吼叫:「起來了!」

    少女打了個激靈。睜眼一瞧,發現湛然正冷冰冰地「看」著她,低頭又瞧見自己黏在人家身上,小臉頓時變得通紅。趕緊鬆手,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

    湛然冷笑:「我現在總算知道你昨晚為何要我上來睡了。」

    「……對不起嘛,你別這樣陰陽怪氣的說話。」她那完全是一片好心呀。

    「纏人也就算了,還說夢話。」湛然非常嫌棄。

    少女心裡一突:「……我說什麼了?」

    「說得太多,沒記住。」

    「騙人。」她不開心地嘟噥。「我睡覺從來不說夢話的。」

    「哼。」

    「你哼什麼呀?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就可以誣賴我。」

    湛然很想再諷刺她幾句,他多大的人了,會諷刺她?這姑娘臉也太大了,但是他想了想,還是沒說。少女清清嗓子,從床上爬起來,這一起身才發現自己上半身的衣裳亂糟糟的,昨晚雖是和衣而臥,但她睡姿好像不太好的樣子,所以這會兒衣襟全敞開了,露出裡頭繡花的水粉色肚兜。

    她悄悄看了湛然一眼,鬆了口氣,他應該什麼都沒看到吧?

    伸手把湛然的衣服遞過去,湛然接過穿上,他修長的手指那麼好看,骨節分明,少女不覺看痴了,直到她看見:「……等等!」

    「怎麼?」

    「扣子扣錯啦。」她下意識地說,語氣溫柔而親昵,像是以前他也這麼做錯過一樣。湛然微微皺眉,想說點什麼,卻察覺到一雙柔軟小手伸了過來,把他之前扣好的扣子解開,重新扣上,還順手整理了下他的衣襟,拍了拍有點皺的衣角。

    用過早飯後繼續上路,就這樣,半個月的時間流水般過去,他們馬上就要到魔教的地盤了。

    可這一日早上,少女第一次睡到自然醒。她下意識伸手摸索身邊的人,結果卻撲了個空。她猛地睜開眼,才發現湛然不在床上,也不在房間。

    少女慌忙穿好衣服,這些天都是湛然將她喚醒的,她下了床,就瞧見桌子上有奇怪的劃痕,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字,筆力如刀。

    別過,勿念。

    這人竟將她拋下了!是因為快到魔教地盤就不帶著她了麼?少女沒有生氣,反而露出擔憂的眼神。他一個人……能行嗎?

    自己去找基本上是不靠譜的了,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魔教所在地,最重要的是,即使她去了,相信湛然也不會見她。那人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是不會被任何人動搖的,然而她不能讓他隨心所欲的去做,他有些奇怪,似乎是被什麼影響了,不把這個問題弄清楚,她沒法放心。

    她得找到他,跟著他才行。

    少女咬了咬唇瓣,說是要去找,可是去哪裡找?

    湛然說過,是要去報仇的。但在報仇前他卻先回了一趟魔教,這又是為什麼?他說要回魔教……好像是因為自己說了恆山派弟子眾多,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給淹死,所以他是回來召集部下的?

    那以這人忍了這麼久的仇恨,帶了人還不馬上去把恆山派夷為平地?!

    少女抓起包裹就跑了出去,險些忘了結帳,要不是掌柜的把她叫住,她就直接跑出去了。

    魔教地處神秘,就是打聽也打聽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來。湛然把她留下,就是存了不帶她的意思。這麼長時間來,少女刻意保持距離讓湛然感覺陌生,卻也沒想到這人竟如此果決,說走就走,就留四個字給她。

    既然找不到人,那守株待兔也是可以的嘛。

    但是少女高估了自己的速度跟方向感。她買了匹馬後,一路急馳,原以為能在湛然之前趕到恆山派,可是……她迷路了……而且不止一次。

    幸好每次都能遇到好心人,否則她大概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不過少女不肯承認自己的方向感如此之差,她認為一切都是巧合。

    所以,當她趕到恆山派的時候已經晚了,從山門處開始,全部都是鮮血淋漓的屍體,空氣中都瀰漫著血腥味,從山腳一路往上,還沒到大殿,便有數具屍體倒在各個角落。恆山派遠遠不止這些人,其他人呢?

    少女繼續往上爬,她真的要哭了,這台階這麼長,她又不會武功,只能一階一階爬……等到她好不容易爬上位於山腰處的大殿,隔得老遠就看到黑壓壓一群人。

    看打扮分正邪。魔教人都穿黑的,恆山派都穿白的。

    那麼多人,她卻一眼就看見了湛然。

    他沒有穿她給做的衣服,而是一襲簡單黑袍,此刻正步步緊逼,而在他前面,恆山派的掌門已經血濺當場,當初折磨過他的長老以及弟子都已斷氣,看他們臉上的表情,可知死前定然非常難熬。

    可湛然沒有要罷手的意思,大殿裡擠滿了恆山派弟子,他們面露恐懼地盯著面前一群魔頭,天香首當其衝的與幾名師兄弟擋在前面。看著英俊逼人卻瞎了眼睛的湛然,她臉上的淚水汩汩流下:「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你若是想報仇,殺了我便是,不要傷害其他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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