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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02 作者: 哀藍
「……衣食不愁,還有人伺候你,山明水秀的,有什麼不好?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
湛然輕哼一聲,很不屑的樣子,好像很嫌棄她。他雖然沒什麼表情,可情緒卻逃不過少女眼睛。她不高興了:「你一心想要報仇,可是你一個人,難道還想闖入恆山派不成?恆山派弟子眾多,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啦!」
湛然垂眸:「誰說我要去恆山派?」
「不去恆山派去哪裡?」
「回魔教。」
少女聽了,眼神露出擔憂。可湛然做的決定沒有人能更改,更何況他根本沒打算帶她一起走,少女要跟著的話,沒所謂,不跟他走,留下來當然也是人家的自由。
第二天一早湛然要啟程,少女已經站在茅糙屋外面等著了。她看著他冷淡的樣子,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你眼睛不方便,我送你回去吧,但是你得答應我路上不要亂殺人啊。」
說著走過來扶住湛然的胳膊,湛然本來是想甩開的,不知為何又沒有。
他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除了恆山派的地牢就是這個茅糙屋,從未去過別的地方,對這個世界自然是生疏得很,一切只能憑藉少女帶路。兩人到了鎮上,湛然皺眉問:「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盯著我們看?」
少女回答道:「這我怎麼知道,可能是因為你太嚇人了。」
她講話一點都不客氣,好在湛然早已習慣,這要換做旁人說他太嚇人,他非要那人好看不可。但少女這麼說了,他也只是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因為兩人的外表都很扎眼,所以少女買了個面紗戴上,她怕有人認出來湛然,也怕他的眼睛吃不住陽光,便用黑布給蒙上了。這樣看起來,他們就比較像普通人了。畢竟天下這麼多人,有幾個毀容瞎眼的也不足為奇。
這裡離魔教很遠,以他們的教程大概需要半個月才能到,等湛然再殺回來,來來回回估摸著得一個多月。少女不知道湛然回去要做什麼,她心裡魔教應該都不是什麼好人,湛然回去,也許是想清理門戶,解決掉那些惡人?
她沒問湛然怎麼打算等,只是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每天把湛然照顧的好好的,總之湛然雖然離開了茅糙屋,卻也仍然是衣食無憂有人伺候。
她太貼心了,在湛然的記憶里,只有一個人對他這麼好過。但這怎麼可能呢?他認為是自己想多了,少女待自己確實是好,日後他多多報答她便是。
晚上路過一個城鎮進去打尖,畢竟天色已晚,誰都不想露宿荒山野嶺。湛然是沒所謂,少女膽子卻像老鼠一樣小。他們剛進客棧,迎面便跟人撞上了。
對方氣勢洶洶,少女被撞的鼻尖都疼,湛然想提醒她的時候她已經晚了,這下摸著鼻子眼淚狂飆。湛然伸手把她拉到身後,對面是個身材魁梧的漢子。
那漢子見少女露在面紗外面的一雙眉目精緻動人,立刻起了色心,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番,覺得便是容貌不怎樣,瞧這身段也不虧,立刻興師問罪:「你怎麼走路的?長沒長眼睛?你說,這事兒該怎麼了結?」
少女不欲多生事端,立刻掏出幾兩銀子遞過去:「這位好漢,有事好商量,方才是我不小心,還請你不要怪罪。我這裡有幾兩銀子,你拿去買些藥膏擦擦。」
明明是對方的錯,可她還是低頭了。
大漢卻不肯就此罷休,他呵呵一笑,道:「那可不行,我只想讓你這個小娘子幫我擦藥,來----」
伸手去湛然身後抓人,卻被湛然擋住,惱怒中罵道:「臭瞎子,識相的給我滾----」一句話沒說完,便大聲哀嚎起來,只因為湛然單手抓住來他手腕,看似沒用多少力氣,大漢的手卻已經以極其詭異的角度彎曲了。
湛然很快掐住對方脖子,聲音冷冷的:「把你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別說大漢不敢,哪怕他敢,脖子被人掐著也發不出聲音啊!還是少女輕輕拽住湛然衣袖:「好了,你別做得太過,已經有人盯上我們了。」
湛然隨手把這鐵塔般的漢子丟到一邊,往前走去,少女連忙跟上,掌柜的已經驚呆了,看見湛然嚇得渾身一抖,少女道:「掌柜的,麻煩給我開一間上房。」
湛然皺了下眉,但沒說話。
在茅糙屋的時候,他們各自有各自睡覺的地方,可客棧里沒有搖床啊,屋裡就只有那麼一張床。
湛然道:「我睡地上。」
少女沒說話,看了他一眼。
小二很快送來了熱水,湛然洗的很快,少女卻有點不願意。湛然心知她是為什麼,嘴角一撇冷笑道:「難不成你還以為我這瞎子會對你做什麼嗎?走了一天你身上滿是汗臭味。」真要想做什麼,她以為她能活到現在?
「你胡說!」她身上明明香的很。「不解風情,知不知道什麼叫香汗淋漓?」
湛然冷嗤一聲,懶得理她。
少女不高興地走到浴桶旁,慢吞吞解開腰帶,如雲對羅裙花落地面,露出一具羊脂白玉般的嬌軀來。
她洗澡的時候沒忍住回頭看了湛然一眼,那人的眼眶處空洞洞的,面無表情,一點情動或是不正常的表情都沒有。好像她這麼個活色生香的小娘子脫光光在他面前洗澡,跟個茄子削了皮放鍋里煮沒什麼兩樣。
這就比較尷尬了,少女覺得自己的女性魅力遭到了很大的挑戰。
可難道讓她去勾引湛然來證明自己的吸引力?還是算了吧。
先前湛然洗澡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換成小姑娘洗了,他動動鼻子嗅了嗅空氣中的甜香,問道:「你用香料了?」
「沒有啊。」
湛然後知後覺明白這是女兒香。他為自己問出這種話感到有些尷尬,便維持著一貫的面無表情。只是越冷淡,那嘩啦啦的水聲以及香味就越朝耳朵鼻子裡沖。
洗完澡絞乾頭髮,少女便準備睡覺了,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可是躺到床上卻又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睜開眼睛悄悄往創下看了看,湛然把床讓給她,自己只在地上鋪了床蓆子便躺了上去,也不知道會不會著涼。
今天晚上的月光也很好,潔淨如水,透過窗棱照進來灑在地上,讓少女有種想要將時間停止在此刻的想法。她沒忍住去看躺在地上的湛然。他們都在一起生活這麼久了,可除了冷笑譏笑嘲笑皮笑肉不笑等種種假笑以外,少女從未見湛然真正的笑過。他總是這麼嚴肅,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腦子裡好像除了找恆山派報仇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湛然。」
湛然不理她。
「……地上冷不冷啊?」
「你說呢?」
肯定是冷的啊,這客棧的地面是用石磚鋪的,現在還是夜裡,你說冷不冷?不過他有功夫,並不覺得什麼,若是少女睡在上面的話恐怕就受不了了。
「那……要不你上來睡?」說完少女才後悔自己脫口而出這麼句話,可轉念一想,地上確實不適合睡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