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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02 作者: 哀藍
「口氣倒是不小。」雲衿子輕笑,誰都不知道她會這麼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她便捉住一名弟子,反手撕裂對方胸口,掏出那顆仍然顫動的紅心來。速度太快,心臟被掏出,眼睛仍然還在眨動。
溫熱的血濺了一地,雲衿子雪白的裙裾也未能倖免。
清淺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殘酷血腥的殺人手法,她倒抽了一口涼氣,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再不敢直視雲衿子的眼睛,此刻,她才算是真正意識到,眼前這人再不是從前單純好騙的雲衿子了,現在自己眼前的,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你怕了,你竟然後退了。」雲衿子笑得愈發開懷。「真是好笑,你方才不是還說自己是大師姐,要為師弟師妹們做表率嗎?「這時,掌門人開口了:「你是墨君的弟子?」
雲衿子沒理他,只是跳下了豹子的背,一步一步往清淺逼近。就是這個女人毀了她整個人生,就是這個女人,讓真正的雲衿子淪落到那般地步。
若是當時女鬼不在身邊,雲衿子怕是就要與從前那般下山了,住在山腳下,痴痴地等待墨君來尋她。然而好景不長,她總是要衣食住行,這般的容貌,一入世,便遭來了覬覦。
成為一群男人的禁臠,最後只能絕望地自殺而死,清淺怕是從未想起過那個被逐出師門的雲衿子吧?
為了讓雲衿子選擇跳崖,女鬼費了好大一番功夫,這導致她在附身後整個身體都是冷的,根本沒辦法自救,否則也不會在峭壁上掛那麼久。
她正要伸手去抓清淺,一柄長劍卻打斜里刺出來,饒是雲衿子躲得及時,衣袖也被削了一小塊下去。
她垂下眼,然後慢慢抬起,看向出現在清淺身邊的紫袍青年。青年長相十分清秀,隱隱透出一股書生氣。
書生氣。
雲衿子不知怎地就想起另外一個看起來也書生氣十足,卻有一雙血眸的男人。很快地,她厭惡這樣心神不寧的自己,將那青年的脖子狠狠扼住,「喜歡英雄救美,是嗎?」
「住手!」清淺大叫。「雲衿子你瘋了!那是清風!顧清風!對你最好的顧清風!」
顧……清風?
雲衿子眯著眼睛想了好久,才隱約想起那年被逐出師門的雨天,只有一個少年安慰她幫助她,而在她被清淺等人集體排擠陷害的時候,也只有顧清風為她求情。
是那個溫柔的少年。
只是現在成了溫柔的青年。雲衿子歪著頭,看向對方眼底的悲傷。「你為什麼要哭?」是怕死麼?
她慢慢鬆開手。「我不殺你,你讓開吧。」
顧清風搖頭:「我不能讓你再殺掉任何一個人,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他心中一直愛慕著天真純潔的少女,愛慕她臉上燦爛的笑,愛慕她的一言一行,只是這愛慕,他從來都深藏心底。他仍然記得那個善良的少女,她連肉都不吃,山間的小動物都會親近她。
多年前仙子般的少女,若是知道多年後變成這樣的她,也一定會傷心難過。
「可是現在的我是這樣的,怎麼辦?」雲衿子一步一步靠近他,顧清風因而步步後退。她嘴角化出狡黠的笑。「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顧清風一張俊臉猛地變得通紅。雲衿子一看有戲,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眾目睽睽之下調戲天劍門成熟穩重的四師兄:「若是你承認喜歡我,待會兒我解決完這些人之後,就帶你離開這裡,一輩子跟我在一起,你說好不好?」
沒等顧清風回答,她又說了:「要想清楚哦,你這一生,就只有這一次機會。」
殿外的風吹起她如雪的白髮,血紅的眼眸蕩漾著歡快的色彩。顧清風望著雲衿子,就像是在望自己一生都無法觸及的夢。這些年來,他總是在夢裡見到她。「若我答應你,你會放過天劍門嗎?」
雲衿子表示遺憾:「不會的,你答應我與否,不過是你活著與死了的區別而已。」說完,她擲地有聲道,「今日我要血洗天劍門!」
正在這時,一道清冷嗓音從身後傳來:「衿子。」
雲衿子慢慢轉過身,一手還捏著顧清風的下巴。
「師叔!」掌門與眾長老高興不已。
「師叔祖!」清淺等人也十分高興。
「墨君!」未曾見過只聽過這位傳言的弟子們更是覺得死裡逃生!
墨君,天劍門最年輕也最神秘的長老,自幼天資絕頂,少年成名後避世不出,只活在傳說里的人,今日他們卻見到活的了!
顧清風心中卻是悲喜交加。喜的是有墨君在,今日天劍門便可逃過一劫,悲的是自己仍然只能遠遠看著雲姑娘,墨君在的話,雲姑娘眼中是看不見任何人的。
「我來尋你,衿子,與師父回去吧。」墨君對雲衿子伸出手,同樣是白衣白髮,和渾身妖氣瀰漫的雲衿子比起來,他宛若下凡的謫仙,丰神俊朗,慈悲為懷。此刻他表情淡漠,眼神卻很是溫柔。
雲衿子看著那隻手,半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接受的時候,她卻突然扭頭問顧清風:「今日我若是不血洗天劍門,讓你跟我走,你可願意?」
顧清風想都沒想便答道:「我願意。」
雲衿子視墨君如無物,勾住顧清風的腰,縱身落到豹子身上,豹子咆哮一聲,獸吼振聾發聵,眾人紛紛捂住耳朵,然後從墨君頭頂躍過,揚長而去,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墨君轉身追上,三人一豹,眨眼便什麼都見不著了,徒留天劍門的人站在原地,四處看看,目瞪口呆。
豹子雖然跑得快,墨君更快,他始終跟在他們身後,顧清風激動的渾身顫抖,他的雙手緊緊抱著雲衿子的腰,方才他是不敢的,畢竟男女有別,但云衿子卻嫌他煩,因為豹子無鞍馬,很容易掉下去,便抓過他的手讓他抱。
此刻顧清風面紅耳熱,竟是一句話都不會講了。
他們進了聽雨樓,可聽雨樓卻不許墨君擅入,這些殺手們可不簡單,不願傷人性命的墨君費了點功夫才找進來。一層一層找上去,才在頂樓看見坐在主位上的雲衿子。他心中千言萬語不知要如何訴說,便上前一步:「衿子……」
「你我師徒早斷了情分,還請墨君不要喚的如此親密。」
顧清風坐在主位上,雲衿子則坐在他大腿上,青年俊秀的臉因此泛著紅cháo,他的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雲衿子都感受到了他的顫抖,忍不住摸摸他的臉:「乖,我又不會吃了你,只是讓你當會兒椅子。」這大椅本來是聽雨樓樓主坐的,男人沒有那麼多講究,所以硬得很,雲衿子不愛坐硬椅子,才把顧清風甩在裡面。
顧清風緊張了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咽了口唾沫,看著雲衿子又看著墨君。他心中知曉見到師叔祖要行禮,可是他並不想和雲衿子分開,她好纖細好小,這樣乖巧地坐在他腿上,他甚至能看見她頭頂的發旋。
可憐她小小年紀,便遭受如此挫折,白了一頭青絲,顧清風只覺得滿心憐惜,真是恨不得自己能代她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