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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02 作者: 哀藍
    花開立刻掀開被子躺下去,一句話不說。過了會兒感覺到質子走了出去,又過了一會兒,人又回來了,她問:「你殺了她?」

    「沒有。」

    「也對,不能隨便殺人,畢竟這不是你家。」花開看似遺憾地說,其實幸災樂禍得很。

    質子沒好氣地瞪她一眼----隔著帳子花開根本看不見。「就算是,孤也不會糙菅人命。」

    花開很沒誠意地說了聲我相信你,至於她到底是真信還是假信,那就見仁見智了。總之質子被她這無禮的態度給氣個半死,心中明明感謝她告知自己身邊婢女是細作,卻又拉不下臉來說句好聽話。

    第408章 第四十碗湯(七&八)

    接下來他們誰也沒有說話,房間安靜地似乎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花開喜歡睡覺進食等種種活人才能有的功能,所以很快就睡著了,質子躺在美人榻上覺得哪哪兒都不舒服,翻來覆去好一會兒,也迷迷糊糊地眯了眼睛。

    大概是到後半夜,他突然聽見有人在呼喊什麼,質子猛地睜開眼,用幾秒鐘清醒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是大床上的花開在叫。

    這一次他輕手輕腳地靠近,總算是聽清楚了對方嘴裡在喊的名字。只是聽完以後,眼神有幾絲古怪,似乎不明白為何如此。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花開睜開眼睛,在床上攤著伸了個懶腰,突然不小心打到了身邊的人----嗯?她的床上怎麼會有別人?

    低頭一看,是質子。她不高興地去捏質子的鼻子,讓質子的窒息中清醒,然後略帶惱怒地瞪著花開:「你做什麼?」

    花開不開心地問:「你怎麼可以半夜爬上我的床?說好的你睡美人榻的。」

    原來是質子夜裡聽她講話聽得倦了,順勢上床,還掀了一半的被子自己蓋。在床上睡跟在美人榻上就是不一樣,床舒服多了。

    質子冷哼一聲說:「你以為孤願意,若非你昨天夜裡說了一整夜的夢話,孤會想來把你弄醒嗎?」

    「夢話?」花開一愣。「我說夢話?你別騙我。」

    那不相信的眼神讓質子也是心塞,他長到這麼大可沒怎麼騙人。「你那是什麼眼神,難不成孤還會騙你?」

    「那可難說,又不是沒騙過。」花開伶牙俐齒地反擊。「之前不就是騙了那麼多人說是喜歡我麼,其實不過是將計就計。所以說不定你又是在騙我,否則我怎麼沒聽過自己打呼嚕?」

    質子被氣笑了:「你睡得跟頭豬一樣。還聽呼嚕?對了,你打呼嚕了。」

    花開更不信了。

    這種沒有意義的話題是進行不下去的,於是質子轉口問道:「你說了什麼夢話,自己不想知道麼?」

    花開小心看他:「我說了什麼?」

    「你在叫一個人。」

    「誰。」

    「不知道。」

    花開也學著他冷笑的樣子冷笑一聲。「你又哄我,都不知道我在叫誰,還敢說我在叫一個人,說不定我是在罵你呢。」

    「你以為你不罵我。」質子瞪她。「孤可沒騙人,你一直在叫什麼大王大王,叫了二百三十一次,隔一會兒一叫,孤昨晚快被你煩死了。想想之前每天晚上你好像都在說夢話,只是孤昨晚聽得最清楚,你絕對是在叫大王。」

    誰知話音剛落,就見花開變了臉色。她基本上總是笑眯眯的,雖然心思重,但表現的總是樂觀輕鬆,質子從未見過她這樣陰鷙的表情。花開沉默了會兒,道:「你聽錯了,我沒有叫什麼大王,我也不認識什麼大王。」

    「孤也這麼覺得。不管是我國還是你國,都稱呼為君主或是陛下,只有北方的遊牧民族才管他們的國君叫大王。可據說你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應該不會去過北方嗎?難道是夢裡去過?」

    花開沒有說話,卻突然一把推開他,從他身上跨過去,穿了鞋子,頭也不回的下床了。

    質子目瞪口呆,半晌啐了一口道:「毛病!」都是慣出來的,這女人真心得打一頓!

    可是想起花開生得絕色容貌,就連方才下床的動作都是賞心悅目,發火耍脾氣的樣子也很好看,他也就懶洋洋算了,美人嘛,尤其是有腦子的美人,總是有點脾氣的,這不算什麼。

    花開去了小花廳,命人打了水洗臉洗手,但整個人都是懵的,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大王……她竟然在睡夢中叫大王?

    花開並不認為是質子在欺騙自己,首先質子不知道自己曾經真的認識一個大王,其次他也沒有騙她的理由。也就是說……她真的說夢話了,而且還叫了大王二百三十一次?一想到這是真的,花開的臉色就非常難看。這大王兩個字當然不可能是殘存在花開這具肉身的記憶,那只能是她帶來的。

    可是她已經不再想起他了,夢裡做了什麼夢也都記不得了,甚至連到底做沒做夢都不清楚,更別提是會說夢話!

    她有些煩躁地走來走去,不想起的時候也還好,可是一旦想起,就總覺得鬧心。尤其是大王臨死前留下的那句話。

    她不認為自己愛上那個男人,那短暫的相處也能稱之為愛?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愛!

    一個暴君的愛更是假象,她到底在縱容自己胡思亂想些什麼?一想到這個,花開便覺得心頭空落落的,她認為這只是對大王的愧疚,畢竟那男人冷血嗜殺是一方面,暴躁易怒是一方面,待她好卻是另外一方面了。

    她只是為冷酷地殺死他感到內疚,只是有點困擾,並不是喜歡。

    大王都說了,並沒有喜歡她,所以她也沒有喜歡他,他們兩人不過是互惠互助的關係。她幫助大王驅趕孤獨,大王則為她提供遮風擋雨的避難所,就是這樣。

    沒錯,就是這樣。

    花開成功地說服了自己,她又重新帶著笑容,甜蜜地出現在質子面前。這一次她決口不再提做夢一事,質子看她臉色不大好,也沒再提,這事兒就算這樣揭過了。

    可是接下來的每天晚上,花開都會不住地叫大王。質子每天都幫她計數,多的時候上千次,少的時候也有幾百,從來沒有停過。慢慢地,他的好奇心也就上來了,想知道這個大王到底是何方神聖,是什麼樣的男人才能讓花開這樣的女人都如此魂牽夢繞。之前說花開對韋遐一往情深,可如今看來也並非如此。

    花開這個女人,到底心裡都在想些什麼?

    質子不明白的是,一旦一個男人開始對一個女人產生好奇心,那麼離他淪陷的時間也就不遠了。花開本來就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女鬼所透露出的神秘更是讓質子對她有很大的興趣。

    每天早上醒來。花開都會看到質子放大的臉,然後聽到他跟自己說,昨天晚上又叫了大王多少次。然後花開才茫然地想起來,自己竟然連大王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叫他做大王,可他姓什麼叫什麼,她從來都沒問過,他也從來沒說過。

    她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沒問過大王的名字,現在也不知道質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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