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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02 作者: 哀藍
    這個吻酣暢淋漓,結束後大王面不改色,許漣漪意猶未盡。她甚至舔了舔唇瓣,道:「是呀,砍了許家。」

    「唔,既然如此,那便現在砍了吧。」大王隨意地說,站起身,「寡人帶你一起去。」

    許漣漪瞬間從地上跳了起來,拍手歡欣道:「好呀好呀。」

    大王果真是聽風就是雨,立刻命人備車出了皇宮,許漣漪坐在馬車裡笑眯了眼睛,大王倚在榻上懶洋洋地看著她,英俊的眉目因為光線忽明忽暗,「跪了三個時辰,累是不累?」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許漣漪眼底精光一閃。她毫不顧忌地把自己陰暗殘酷的那一面拿出來,因為她知道,像是大王這樣的人,天底下沒有人能理解他,他就像個一意孤行任性的孩子,而哪個孩子不需要玩伴兒呢?

    她就是最好的玩伴。

    一個來自黃泉奈何的玩伴。

    許家正在為送走了許漣漪這個掃把星而高興,誰知道這麼快她就又回來了!不僅如此,她還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大小姐二小姐不認識,許老爺卻知道許漣漪身邊的那個人是誰,可不就是大王麼?大王帶著許漣漪回來是要做什麼?想到早上把人送走時直跳的眼皮子,許老爺嚇壞了。

    倒是大小姐二小姐不時地偷覷大王一眼,因為他的長相氣質實在是和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大王不搭調。他看起來就像是個清俊的書生!

    許漣漪對許老爺嫣然一笑:「父親,我們又見面了。」

    在大王面前許老爺不敢說什麼,大王隨手拔出身邊侍衛腰間的刀,對著跪在地上哆嗦的許老爺砍了下去,這一刀沒把他砍死,只砍掉了一隻胳膊。

    鮮血四濺的剎那間,就連見慣了的侍衛們都嚇了一大跳,許夫人和兩個女兒大聲尖叫,只有許漣漪笑得開懷,她甚至用手指沾了一點點血,放到鼻尖聞了聞,露出了陶醉且懷念的表情。

    忘川河。

    充斥著絕望,痛苦,吞噬,死亡的忘川河。她在那裡不知待了多久,跳下去的時候她以為自己能不改初心,其實她早就變了,比如說----她早已喪失一切屬於人類的情感,除了恨。

    第399章 第三十九碗湯(四&五)

    「真是奇怪呀,即使是黑心腸的人,血也是紅色的呢。」許漣漪似是嘆息又似是好奇,還把沾了血的指頭伸到大王面前示意他也看看。「真是有意思。」

    大王玩味地看了一眼她指腹的血,「他的心腸也是紅色的。」

    「真的嗎?」許漣漪興奮地問。「那不如我們剖出來看一看吧!」

    她的表情就像是看見了喜歡的玩具的孩子,一雙水靈靈的眸子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大王說:「好啊。」

    然後他們就真的當著許家其他人的面將許老爺的心腸挖了出來,即使是身經百戰的侍衛們也被這血腥殘忍的一幕嚇得不敢言語,但大王和許漣漪卻像是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樣,對著那顆鮮紅的心臟品頭論足。

    「既然人的心腸無論如何都是紅色的,那為什麼還要有黑心腸這個詞兒呢?」許漣漪表示很失望。「我還以為像他這樣的人,心腸會是黑色的。」

    沒等到大王回答,她又自言自語起來:「好人跟壞人又有什麼分別?」

    「大王,你說好人和壞人有什麼分別?」

    大王眯著眼睛說:「寡人不知。」在他的字典里,人就是人,沒有好人和壞人的分別。這個世界就是供他取樂的,每每看到那些以正義之名意圖殺他的人,大王都覺得愚昧且可笑。這是勝利者的天下,失敗的人就應該低眉順眼乖乖地做奴才。

    許漣漪丟掉手中的心臟,還嫌髒地扯過一邊許夫人的衣袖擦了擦,只是血腥味是沒那麼容易擦掉的,她很嫌棄地聞了聞,覺得有點噁心----聞起來就不夠甜美,嘗起來就更不會多麼美妙了。

    「若是日後我能重新活一次,我可不想做什麼好人。」許漣漪喃喃地說。「做好人太難過了,總是別人欺負。」

    「你也算是好人?」大王饒有興味地問。

    「曾經是吧。」許漣漪搜羅著連自己都記不大清楚的回憶,在忘川河待太久了,都忘記了曾經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但那顆想要回去的心卻從未變過,甚至已經成為了執念,即便有朝一日魂飛魄散,也不會忽視。

    想回去,太想回去了。但如果回去的話,決不再是過去的自己。

    「什麼叫曾經是?」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自己都不記得了。」許漣漪狀似認真又似輕佻地笑了笑。「我跟大王是不一樣的,但從某方面而言又很相似。所以大王真的不打算把我留在身邊嗎?我會讓你過得很開心的。」

    從沒聽過有人跟他說想讓他過得很開心,大王眯起眼睛,哦了一聲。「這麼有自信,你如此與眾不同?」

    「對呀。」許漣漪走到大王身邊蹲下去,雙手搭在他的大腿上,感受到衣裳下面的肌肉堅硬如鐵,怕是此刻她手握匕首都不一定割得開對方的喉嚨。她把小臉擱到交疊的手背上,仰頭看著大王。「任你尋遍天下,也再找不著第二個我了。」

    聞言,大王哈哈大笑,他這一笑,周圍的侍衛們紛紛白了臉,惟獨許漣漪跟著笑了,兩種笑聲一雄渾低沉,一清脆如鈴,纏繞在一起竟有種詭異的和諧。

    「許漣漪!」丈夫慘死,許夫人也害怕,可她還有兩個女兒要顧著,當下只得壓住內心恐懼,爬到許漣漪身前,不敢靠近,不住地磕頭:「過去都是我錯待了你,你若是想報復,要殺要剮隨便你,可你兩個姐姐是無辜的,不管怎麼說她們都是你的親姐姐呀!」

    她試圖用血緣親情來說服許漣漪對許家兩個小姐手下留情,可對許漣漪來說,她連許老爺都說殺便殺,區區兩個許家小姐又能算得上什麼東西呢?

    「嘮嘮叨叨,煩人得很。」許漣漪低聲一嘆,別說許家兩個小姐對許漣漪不好,即便是待許漣漪極好,跟她又有什麼關係?你怎麼能奢望一隻厲鬼有人性呢?

    她抬起一腳將許夫人踢開,然後嫌棄地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抽出侍衛手中長劍。

    許漣漪在心中模擬了一下自己和大王之間的距離,足不足以一擊必中----然後她放棄了,許漣漪不過是個弱女子,小貓力氣,就這長劍拿起來都吃力,周圍還有孔武有力的侍衛,想刺殺?簡直是開玩笑。

    就在她抽出長劍的一剎那,侍衛們紛紛戒嚴,大王卻微微勾起嘴角。許漣漪對他們笑了:「這麼緊張做什麼呀,我又沒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說完,她一劍刺穿了許大小姐的一雙玉手,然後對許夫人道:「聽說大小姐纖纖柔荑,尤擅撫琴,琴聲悅耳繞樑三日不絕,不知今後可否還能奏出美妙樂聲呢?」提起長劍,許大小姐疼痛鑽心,翻著白眼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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