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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02 作者: 哀藍
清歡跟二師兄也動了下,步子還沒邁就被縣太爺叫住:「且慢!」
郎老頭賊笑,一回頭又是嚴肅沉穩的樣子:「大人還有事?」
「不瞞您說,本官家中的確是出了怪事。」縣太爺揮了揮手,在場的人就都退了出去在,只留下了他的幾個心腹。「近幾日鎮上鬧鬼,已經鬧到本官的縣衙里來了。只是本官害怕民心浮動,所以一直壓著,不敢讓人聲張。」
「到底是何事?」郎老頭問。「可是與令公子有關?」
縣太爺嘆了口氣。
其實這事兒說來也不大,方正不著調習慣了,他傷天害理的事兒不敢幹,但壞事兒一抓一大把。那天他去jì院,鴇母說來了個新姑娘,長得那叫一個俊俏水靈,方正就去了,一見之下就被那姑娘勾的失了魂,當下顛鸞倒鳳好不快活,一連在美人窩快活了十幾日。
半個月後的早上,方正的一片惡臭中醒來。他睜眼一瞧,那被他抱在懷裡瀟灑快活十幾日的美人兒竟然已經爛成了一坨皮肉!他嚇得屁滾尿流,什麼也沒說就跑回了縣衙,心裡一直害怕jì院的人會找上他,把他當成殺人兇手。
可奇怪就奇怪在這裡。事後縣太爺派人去查,鴇母卻說從未來過新姑娘,更未讓其伺候過方正公子。最最重要的是,方正公子已經半個多月沒踏入他們jì院的大門了!
這可不是青天白日的活見鬼麼!
方正回來後就被奇怪的東西給纏住了,整日整夜在房間裡不出來。一開始縣太爺沒發覺,後來就感到了,家裡正值壯年的男子是一個少一個,一個接一個的死,然後家裡的死完後,他不敢在家住了,就舉家搬到了縣衙暫住,可詭異的事情繼續發生,整個鎮上都開始有人失蹤有人死!全是十七八歲的半大小伙子!身體健康的那種!
縣太爺隱隱覺得是出了什麼大事,但他不懂,於是只好去請些和尚尼姑,可這些人也是一知半解,非但不能救人,反倒連自己的性命都搭了進去。最後縣太爺也是沒法兒了,只能這樣耗著。
但那些死去的人突然出現在了他們家,還都是栩栩如生的樣子,除了肢體僵硬眼神呆滯渾身冰冷以外,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而且力大無窮,有一次縣太爺想進方正的院子,那守在門口的行屍走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險些將他的手腕捏斷!
在這之後,屋裡的方正到底什麼樣,就誰也不知道了。縣太爺搬到了縣衙,現在就剩方正一人在家。
清歡記得,郎老頭說過,人死了,靈魂自然而然要去投胎,不去投胎的也要躲過鬼差緝拿,然後變為孤魂野鬼,所以,如果不是有天大的心愿未完成的話,不會有鬼願意失去投胎的機會。
冤有頭債有主,鬼魂報仇自然是要報復那些傷害他的人,可是郎老頭問遍了,縣太爺想不出到底是誰想要害方正。
當初認出那些人就是失蹤的兒郎後,縣太爺就命人不許再追查下去,他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早晚要出事,可現在他只想著能扛一天是一天,總比現在就死了好。
郎老頭很鄙視縣太爺這種貪生怕死的人,為了自己活命竟然把兒子給扔下去不管了,這讓他對縣太爺的印象非常不好。「大人,可否把貴府的鑰匙給我,讓頻道親自去看一看?」說到這裡郎老頭又要鄙視縣太爺了,這什麼人啊,自己跑了就算了,還把家裡大門給鎖了,這要是方正能逃出來,那也出不去啊,他這不是給自己兒子找死嗎?
其實縣太爺也不知道方正到底死沒死,按理說以那個妖物的速度,常人早被它弄死了,但縣太爺逃走那天早晨,還很確信的聽到兒子的呼救聲。只不過他很懦弱的轉身跑了,而不是去救。
郎老頭要鑰匙,他就命人給了郎老頭。反正家裡沒什麼好東西,值錢的他早就叫人收拾好帶走了。現在的家裡,也就是個空城。
清歡也很鄙視這個縣太爺,這世上,人類的劣根性真是太可怕也太可悲,血脈相連的親人都可以捨棄,還有什麼是不能捨棄的?
郎老頭說白天去了也沒用,於是師徒三人圍著縣太爺家的房子繞了兩圈看了看風水後,就找了家麵店坐了下來,吃頓飯,填飽肚子。
郎老頭一口氣灌了三碗面,才抹抹嘴巴一本滿足地說:「救人要緊,咱們今晚的首要任務是救出方正,不跟那妖物多做糾纏,記得了沒有?」
清歡跟二師兄點頭,郎老頭滿意了,又要了一碗麵,把麵湯喝的呼嚕呼嚕響。清歡卻沒什麼胃口,一來她不餓,二來一想到那白花花的大肉蛆,她就噁心,麵條看起來跟那玩意兒挺像的,她還是不吃好了。
結果剩下的面經過郎老頭跟二師兄的決鬥,屬於了二師兄。
吃完了飯,師徒三人開始在鎮上到處閒逛,清歡以前很少下山,更別提是逛街了,她慢悠悠地走著,可惜因為鬧鬼的事情,現在天一黑,甭管有事兒沒事兒,大家都早早吃完飯進被窩,大門鎖的嚴嚴實實,家裡有壯丁的最緊張。
第157章 第十一碗湯(七)
估摸著到了時候,郎老頭就帶著清歡跟二師兄朝縣太爺家裡去了。
縣太爺家是整個鎮子上最豪華最氣派的,五進的院子,門前兩個石獅子威風至極。張牙舞爪的。石獅子本可辟邪,但此刻卻驀然透出一股黑氣。
這地方太古怪了。
清歡看了看郎老頭的神色,很是凝重,之前郎老頭說這樣的偏遠小地跑不出什麼大妖孽來,可現在一瞧,好像並不是這樣啊……清歡囧了一下,看了郎老頭一眼。郎老頭一生大風大浪經歷過無數,再厲害的魔物也見過收過鎮過,哪裡會怕這小小道行的東西。他有心叫清歡出師,卻又師者父母心,擔憂害怕,凡事都想擋在她前面,當年他其他幾個徒弟出師可沒這樣過。
也許是因為失去了一個女弟子,所以更加擔心一個嬌滴滴的女娃兒會受傷害吧。女娃跟男娃到底是不一樣的,清歡懂事又聰明伶俐,剛剛長起來一點就在照顧他們,時至今日,他們做什麼能離得開她啊,衣服是她做的,飯菜是她煮的,他們的衣食住行都被她照顧的好好的,要是沒有那個大隱患,郎老頭覺得,師徒五人一輩子不下山也未嘗不可。
然而……他看了看烏黑的天空,嘆了口氣,該來的到底是要來。修生養息了這麼多年,他們也該把從前的恩恩怨怨一併了解了。道家也講究快意恩仇,如此方能得因果,涼雪慘死,這仇不能不報,更何況,那兩人為非作歹修煉邪法,也應儘早剷除才是。
若他看得不錯,這黑氣分明跟那兩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無論如何,都得把這事兒給解決了。
想到這裡,郎老頭深吸一口氣,推開了縣太爺家的大門。
朱紅色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遠處黑洞洞的,堂屋大開,像是一張黑暗的巨大的口,正在對著他們張牙舞爪。
清歡穿著一雙藍色的繡鞋,這鞋子都已經洗的有些發白變色了,但她仍然穿著。此刻繡鞋一踩到地面,立刻有種說不出的綿軟感。清歡低頭一瞧,竟是一地鮮血!她一驚,立刻朝後一縮!身後一隻大手扶住她的肩:「別怕,是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