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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02 作者: 哀藍
    他天生神力,尤擅使刀,一手天罡刀法已是練到了第七層,自認為比慈心功力深厚,也想著若是不能制服清歡,那何談剿滅魔教?

    「你比那老尼姑好多啦!她叫我妖女,你卻叫我姑娘。」清歡對路不凡嫣然一笑。「我不會傷你太重的。」

    聞言,路不凡好氣又好笑,氣這小姑娘口氣太大,笑這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這話應該是路某說的才是,姑娘年紀輕輕何必趟這趟渾水,不若轉身回去,此事便就此作罷,路某可保姑娘平安回家。」

    他語氣中倒也有幾分真情實意的關心,清歡心領了,面上卻是古靈精怪,「我要出手了。」

    話落,路不凡也沒看清楚她到底是怎麼動的手,人仍然站在原地,他卻感到有某種銳器破空而來,令他後背發麻,寒毛直豎!路不凡當機立斷將刀擋在胸前,只聽叮叮噹噹幾聲清脆好聽的響聲,他低頭一看,才見到銀色的刀身上,纏著幾根極細的白色絲線。

    那絲線瞧著有些像是蠶絲,但又透出某種銀光,順著絲線看去,赫然是出自那小姑娘之手。路不凡是何等的力氣,可清歡單手便能牽制住他而毫不費力。

    路不凡內心暗驚,只這一招他便知曉自己並非這小姑娘對手,只是人都已經到了台上,若是不戰而敗,還不如慈心師太呢!他擔負著崑崙派的名聲,斷然不能丟了臉面。

    所以說有的時候這些人活得很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多簡單的事情啊,非要搞得那麼複雜。清歡展顏一笑,從頭到尾她的速度都快的肉眼瞧不大清楚,當她站定的時候,慈心師太輸了,路不凡也輸了。

    路不凡本想再去打過,可七步外清歡站在那兒,好玩的吹掉手心的鬍子。他一驚,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那飄逸的美髯竟被割斷了!

    也就是說,若是對方存心取他性命,這會兒他已經死了。

    路不凡頓時面露頹唐之色,一拱手:「是路某輸了,姑娘武功高絕,路某甘拜下風。」說著,已是走下了擂台。

    清歡驕傲地環視了一圈人群,仍舊放聲道:「聽說你們中原武林,有位武學奇才的高僧,名喚玄寂,這位大師今日可在?若他能贏我,這盟主之位,我自然不要,可若他輸了……嘻嘻。」

    玄寂?

    誰知道玄寂大師在哪裡呀!自打三年前魔教元氣大傷,玄寂大師也因此銷聲匿跡,誰都不知道他的行蹤,又如何讓他出來應戰?

    清歡不管眾人驚訝的表情,本來她的話也不是跟這些人說的:「我知道你在這兒,武林大會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這位悲天憫人的高僧怎麼會不在呢?玄寂,你若再不出來,我便殺光所有人!」

    說完,她也不管有沒有人應答,食指彈出絲線,直奔台下的白月而去。

    白月武功不差,可和清歡如何能比,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絲線破空而來,眼看便要穿透胸口----就在這時,一陣檀香味盈入鼻息,熟悉而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面前。有那麼一瞬間,白月眼眶發酸,心痛不已,卻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

    清歡好奇地打量著玄寂。溫潤如玉,一雙黑眸深沉如水,氣質聖潔,此刻他單手而立,另一手卻扯住了她的絲線,淡然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因為玄寂的出現,眾人的情緒也都激動起來,好像玄寂的出現讓他們有了主心骨,終於有一個能夠做主的人了。

    沒有人不信服玄寂,因為他就是佛陀的化身,普度眾生,為眾生而受苦。當他出現的時候,一切的嘈雜吵鬧都停止了,世界是那樣安靜純粹。

    「呵!」罌粟譏嘲的冷笑打破了這份平靜。「這不是那位恩將仇報的高僧麼,怎麼,原來你沒死呀?哦……想來也是,你雖然殺了救了你的人,卻的確是服了解藥,難怪難怪。」

    第145章 第十碗湯(七)

    面對罌粟的諷刺,玄寂並沒有發怒,他甚至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似乎已是完全的心如止水了。

    白月究竟沒忍住,低低地叫了一聲:「蔚哥哥……」

    蔚是玄寂的俗家姓名,以往他總是默認白月如此喚他的,可這回他卻退了兩步,淡淡地道:「貧僧法號玄寂,請師太勿要喚錯。」

    白月心底一片淒涼,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問道:「你還在怪我麼?海棠的死……」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這是玄寂的回答,隨後他飛身上了擂台,面對清歡雙手合十,「小施主請高抬貴手,饒過這些無辜人性命。」

    「你打得贏我麼?」清歡問,「打得贏我再說。」

    「輸贏又有何意義,小施主若是想殺我,只管動手便是。」若他一條命可以換來其他人的生機,玄寂是心甘情願的。

    豈料罌粟聽了卻冷笑出聲:「真是個悲天憫人的大和尚,怎麼,你這是要效仿佛祖割肉餵鷹不成?又不是沒殺過人,裝什麼慈悲樣兒?」似是嫌刺激的不夠,他語氣愈發的陰森了。「當日你一掌擊碎海棠心脈,卻也不曾見你如此心善!你那如花似玉的老相好是人,海棠便不是人?她還是你的恩人!似你這等恩將仇報之輩,卻在這裡空口大談什麼普度眾生,我呸!」

    聽了這一連串的罵,清歡笑了,罌粟的性子挺不錯的,就是嘴巴損了點兒,人玄寂跟白月分明沒半點私情,可到了他嘴裡,被他這三寸不爛之色一說,竟全變了味道。

    白月聽得粉面通紅,羞惱交加,竟持劍朝罌粟刺來:「你這滿口胡言的妖孽!」

    誰知還沒來得及上台,便被玄寂寬大袍袖擋住。白月禁不住那力道,整個人都不禁往後倒去,蹬蹬蹬退了幾步,幸而得到師姐妹的攙扶才險險站定。而站定後,她面色蒼白,望著玄寂的眼睛有著震驚與哀傷。明明還是她的蔚哥哥,可為什麼又感覺再也不是她的蔚哥哥了?白月的唇瓣微微抖動著,整個人都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罌粟也很意外玄寂竟然會阻止白月,正要再損他兩句,玄寂卻開口了:「若論武功,小施主更勝一籌,貧僧無法與之匹敵。」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若論當今世上誰武功第一,那毫無疑問便是玄寂大師,可這會兒竟連玄寂大師都對這小姑娘甘拜下風,那誰還能製得住她?

    玄寂此人高風亮節,會承認不敵也在清歡意料之中。她突然笑了:「聽聞和尚你自小練就一身銅皮鐵骨,百毒不侵,又有佛光普照,乃是佛陀寵兒,不如這樣吧,你跟我走,我就放過這些人,你說好不好?佛曰,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犧牲你一個,拯救這麼多人,很划得來吧?」

    此時玄空大師道:「師弟不可!此女乃是魔教中人,非我族類,不可相信她的話!」

    聽到那魔教中人四字,玄寂眼底愧疚滿溢,當下便點了頭:「貧僧跟小施主走就是。」

    「師弟!萬萬不----啊!!!」

    玄空大師一句話沒說完,整個人就從座上栽了下去,竟是摔得口鼻流血,身子骨兒還輕輕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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