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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59:02 作者: 哀藍
    ……華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為就連他的衣服都被清歡給扒的乾乾淨淨:「我這兒可沒男子的衣服,大爺若是想跑,就只能穿我的了。」像是還沒刺激夠華煉,清歡指了指屏風旁邊的衣櫥:「若是大爺喜歡,多挑幾件穿著也無礙。」

    他又不是瘋子,穿女子衣服做什麼?華煉很想反駁,可清歡卻笑吟吟地望著他,那笑容真是好看,是華煉從未見過的美麗。他不覺有些看痴了,直到清歡找了龜公進來,將他給藏到了衣櫥里。清歡是這樣說的:「奴家這房間小,又沒個什麼安身之地,怠慢之處,還望大爺多多海涵。」

    華煉:「……」

    於是,從這日開始,華煉是吃飯要清歡喂,身體要清歡擦,除了出恭,他基本上沒有自己的時間,也不知清歡施在他身上的是什麼藥,竟是那般咯還,叫他渾身力氣全無。可同樣地,就在這簡單的七天裡頭,清歡也在賭,賭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在有限的時間裡讓華煉為自己動心。和華二華三不一樣,華煉不喜歡柔弱的小白兔或是咄咄逼人的俠女,這一點可以從華絮兒身上就有體現,所以清歡做了個大膽的猜想,也許他就是喜歡和他自己同樣桀驁不馴的人呢?

    幸好,被她猜對了。

    即使有華煉在,鴇母也仍舊每日為清歡安排客人。每每這個時候,華煉便被關在衣櫥里,清歡卻又特意為他留了一道fèng,也讓他看看,真正的青樓女子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在她沒有客人的時候,清歡喜歡坐在自己房內的窗邊靜靜地眺望遠方,華煉卻只能坐在她的床上。

    其實華煉身上的藥性早在第五天就解得差不多了,他武功高強,這迷藥再厲害,也不過能封住他三四天,華煉之所以束手就擒,任由清歡折騰,不過想看看這女人玩什麼把戲罷了。

    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

    雖然早就知道世上有jì院這種東西,可華煉卻極少來過,他自然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大江南北也有許多個紅顏知己,可從沒遇到哪一個能像清歡這樣勾動他的心弦的。華煉想,難道他們華家三兄弟註定要都栽在這個女人身上?那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嘆了口氣,眼睛凝視著正坐在床邊的清歡,不明白她為何總是一副如此悠遠的樣子。

    明明就坐在離他幾步路的位置,可華煉就是覺得這女人下一秒就會碎成千萬片,消失在這個世界裡。

    正在他按捺不住前去將清歡抓過來的衝動時,突然有人敲門。進來的是仙桃,她端著剛剛熬好的甜湯,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案幾之上,隨後便退了出去,臨去之前還不忘再偷偷看望著窗外出神的清歡一眼,見清歡沒注意這邊,她才敢去看華煉。只覺得這為大少爺是說不出的俊俏英挺,怎麼在媽媽跟小姐口中就是個狠角色了呢?

    仙桃不能理解,小姐身邊有這麼多優秀的男子,為何她卻還不肯脫離青樓,尋個老實的男人嫁了,相夫教子,過點正常日子呢?

    清歡也不曾與她解釋。這丫頭總有一天會明白的,傷不是在自己身上,就不會感覺到疼,那些安慰和勸告,不過是他們閒暇時於的偶爾一言罷了。若是你將這些話當了真,不過是為自己徒增困擾,又是何苦呢。

    華煉坐在床上看了清歡好久,她一直望著遠方,遠方有什麼東西好看嗎?最後他忍不住問道:「你在看什麼?」

    清歡沒有回應,事實上她根本就沒聽見,她的魂兒都已經飛了。華煉覺得眼前坐著的人似乎只是一個空殼,便又問了一遍:「你在看什麼?」

    清歡這才聽到,她沒回頭,仍然望著遠方:「看我等的那個人,他會不會來。」

    「二弟還是三弟?」華煉問,不想承認自己心頭有一絲微妙的酸楚。

    聞言,清歡驀地笑了:「大爺這是在跟奴家開玩笑呢,二爺三爺都非良人,我等他們做什麼呢?」之所以把華煉扣下來七日,為的就是給華二爭取時間對付華三呀!誰會信她口中的寂寞二字?從她做人時,這二字便如影隨形地跟著,死後也無法排遣。她與寂寞好像寄生,從此永不分離。

    「那你在等誰?」華煉按捺不住這好奇心。他也是真的想知道,能讓清歡這樣的女子為之傾心,並且如今都痴心一片的男子,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大爺也認得的。」清歡說。「他的名字叫君無涯。」

    君無涯?!華煉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你在等誰?!」

    「君無涯。」

    華煉這就明白了,怪不得前陣子絮兒悶悶不樂嗎,回到家裡大發雷霆亂發脾氣,打死了好幾個貼身婢女,他去了問,才知道是君無涯有了心上人。對於弟妹們的婚事,華煉並沒有強求的意思,說到底,他不是他們的爹。再說了,爹臨終前曾經說過,要他好個照顧弟妹到成年,現在他們可都成年了,要是他撒手不管的話,爹娘九泉之下也不會罵他的吧?

    想到前段日子華絮兒那凶神惡煞的模樣,華煉頓時皺了下眉,他是不是有點過於寵愛這個小妹了?弄得她如今連是非也不分了。

    第21章 第一碗湯(二十)

    「你等他做什麼?」

    清歡歪了歪頭,說:「我也不知等他做什麼,即使他來了,又能怎樣呢?我已經是現在這模樣了。」她的語氣慢慢變輕,可華煉何等耳力,卻仍然聽得清清楚楚,「我等他這麼久了,他總是不來,想必是已經忘記我了吧。」

    就在這一瞬間,華煉也不知自己是吃錯了什麼藥:「他不會忘記你的。」這樣的女子,哪個男人能忘記呢?

    清歡微微一笑,道:「那可多謝大少吉言,但願公子能早些來吧。他再不來的話……我可等不及了呀。」

    正說著,房門突然被一把推開,鴇母匆忙跑進來,見清歡坐在窗邊,急得跟什麼似的:「哎呦你這丫頭,心可真寬,那無涯公子可又來了,在外面鬧騰不已,說什麼非要見你不成,我說他這麼久沒來,一來就鬧一鬧到底有意思沒有呀?!」

    這先前君無涯夜探倚香院,發現清歡失蹤,便動身四處尋找,無果,便循著僅有的線索到其他地方去,華絮兒一直跟著,如今他聽說倚香院的花魁柒柒回來了,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可鴇母卻不肯讓他上樓,這半年多來的分別讓君無涯大動肝火,再也不講那君子風範了,直接一劍劈開了倚香院的牌匾,揚言不見到清歡便要將這倚香院給拆了個乾淨?

    清歡沉吟了片刻,問道:「他可是一人前來?」

    鴇母揮了揮手中的絹帕:「這若是一人來的,我也就不氣了。你說他堂堂礪劍山莊的莊主,來找自己的紅顏知己,身邊總是帶個拖油瓶是怎麼回事?我瞧那丫頭呀,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也就無涯公子那傻子瞧不出來。」

    女人看女人總是一針見血,而男人卻不是。他們只要認為那個女人是清純無辜的,那麼即使有人告訴他事實,他也不會相信的。

    「既是如此,我便不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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