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舒義提著行李和霍東站在車旁的時候，有種被趕出家門的感覺。

    不過心裡已經沒那麼難受了。

    他輕輕運了下氣，抬眼看向霍東：「找個地方過一夜再走吧？連夜跑高速不安全。」

    「都可以。」霍東將兩人的行李放進了後備箱，然後打開副駕駛車門，待舒義坐進去，才撐著車頂說，「要這麼回去嗎？今天初五，我們還可以再待一天。」

    「再過一個小時就初六了。」舒義垂下眼眸，「也呆不了多久。」

    「可以請個延長假。」霍東摸了摸舒義腦袋。

    舒義咬了咬嘴唇，搖了搖頭：「不了。」

    「嗯。」霍東沒再多說，坐上了駕駛座，「去旁邊那個連鎖酒店吧，比較近。」

    舒義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隨便洗漱完，一沾枕頭就不省人事了。但是做了夢，做了好多好多夢，一整夜舒義都皺著眉頭，時而哼哼幾聲，聽不清是夢囈什麼，時而還有眼淚從眼角滑下。

    霍東沒有睡，摟著舒義，一直在給他擦眼淚，一直輕吻他，輕輕撫摸他的耳朵和臉頰。

    心疼。

    「你昨晚沒睡嗎？眼睛都是紅的。」早晨起來，舒義看著霍東的臉，「好像還有黑眼圈。」

    其實舒義自己的精神也不是太好，這種狀態，誰也不適合開高速。

    霍東按著手機：「看看能不能找到代駕吧。」

    「代駕還能代高速？然後把我們送到了，他再坐火車回去？這時候也沒車票吧。」

    霍東放下手機，嘖了一聲。

    「跟公司請個假吧。」舒義垂下頭，「這樣走高速不安全。」

    霍東給他和舒義請了兩天延長假，又去向酒店續了錢。

    「要回去看看你媽嗎？」

    舒義搖頭：「我覺得她未必想我回去。」想了想，舒義道，「去找我小姨媽吧，我想讓她看看你，也想看看……我的新姨丈。」

    「姨丈。」霍東笑了，「這麼叫不太合適了。」

    「對啊說不定我小姨是攻呢。」舒義笑了。

    小姨媽對於舒義帶男朋友去看她很是驚喜。

    小姨媽家裡還有另一個女人，看上去比小姨媽年齡大很多，一頭短髮，個頭很高但是有點駝背，長得不太好看不過笑容很溫和。

    「這位，你也可以叫姨媽。」小姨媽笑著介紹，「我老婆。」

    「我姓蔡，叫我蔡姨吧。」

    舒義和霍東規規矩矩地問了好，然後在沙發里坐下了。

    「真好。」小姨媽笑著，「多好啊。霍東是吧，小伙子一看就是可靠的人，你們一定很幸福。誰說一定要找女孩兒呢，男孩兒找男孩兒一點不差啊。」

    「謝謝小姨。」霍東笑著說。

    小姨搖搖頭，笑容稍微收了收，嘆了口氣：「你爸媽什麼反應？不太好吧？不然你們也不能上我這來了。」

    霍東把情況簡單說了。

    「姨媽，」舒義沒忍住，問道，「那外公外婆現在怎麼樣？接受了嗎？」

    「他們接不接受也沒辦法啊，我又不聽他們的。」小姨媽笑道，「無所謂啦，我只是尊重他們讓他們知道一下，反正他們硬朗著呢，這點兒打擊還是扛得住的，死不了。你爸媽又不是老人家，按理接受度能大一些啊。」

    「我媽……大概是接受不了的吧。」舒義悶悶的說。

    小姨媽笑了笑：「你不是從小鬼點子多嗎，機靈著呢，這次怎麼沒了？」

    「這種事，還能使什麼點子。」舒義無奈道。

    「可以啊，苦肉計、激將法、迂迴術，你整人一套一套的，正事兒上就什麼都沒了？」小姨媽笑道。

    大家都覺得舒義是乖寶寶的時候，只有小姨媽是對舒義了解最透徹的。因為以前小姨丈那個渣男欺負小姨媽的時候……舒義幫小姨媽整過小姨丈，復仇虐渣得非常爽快。

    小姨媽每次想到都想樂。

    「姨，你有什麼辦法麼？」舒義問。

    「苦肉計吧。」小姨媽說，「但不能太假了，你真得吃點苦頭，說你病了你就得真病了。」

    「啊……」

    「去，洗個冰浴。」

    「真的假的啊！」舒義被小姨媽拉起來，被往廁所推著。

    「老蔡麻煩去樓下奶茶屋討一些冰塊，越多越好。」

    「她們還沒開業。」蔡姨說。

    「那就去老闆家要。她家冰塊多著呢。」

    霍東無奈地跟進了浴室，看著小姨媽往浴缸里放涼水。

    「就算不用冰塊，這天涼水也是冰的了。」霍東嘆氣。

    舒義脫下了外套和保暖衣，下邊也脫得只剩了內褲，抱著胳膊瑟瑟發抖。

    「舒義體質還不錯，這樣都不一定能病。」小姨媽瞥了霍東一眼，「信我吧，苦肉計絕對有用，至少對我姐肯定有用。啊，不過不能讓她知道你們來過我這。」

    「好吧，等舒義一發燒我們就回酒店。」

    「回什麼酒店，去醫院。」小姨媽說。

    「啊。」霍東應了一聲。

    小姨媽放好水就出去了，舒義脫光了全泡進水裡，感覺生無可戀。

    他鬼點子是多，整別人一套一套的，可他沒這麼整過自己啊！

    啊冷……

    肯定會病。

    說不定還能冷死。

    畢竟也是溫室里長大的孩子，經不起啊。

    要死人了……

    小雞雞不會凍壞吧？

    嗚……

    蔡姨拿冰塊回來了，霍東拿進來，加了些冰塊到水裡，見舒義嘴唇都發紫了，他拉著舒義：「算了，可以了，起來。」

    小姨媽隔著門在外面道：「什麼就可以了，老實待著！現在才過幾分鐘，給我呆足一個小時。算了，半小時吧。」

    霍東握了握舒義的手，感覺舒義都是僵的了。

    霍東一揚手脫了外套，然後一件一件開始扒自己衣服。

    「你~干~嘛~~」舒義抖著唇抖著音問。

    「鴛鴦浴。」霍東三下五除二脫利索，一腳跨進來。

    浴缸還挺大的，足夠兩男人擠著了。

    饒是霍東好體質，也凍得一哆嗦，一哆嗦之後就是不斷哆哆嗦嗦。

    不止哆嗦，感覺像是被扔進刀山火海里刀剮火炙的。

    真的，冰的感覺其實跟被燙著差不多，燙能燙傷，凍也是會凍傷的。

    「這招腦殘了。」霍東咬著牙把舒義拽出來，「不行，皮膚會凍傷的。還是全身性。出來，別弄了！」

    兩個人出來帶出水嘩啦啦的聲音，小姨媽在門外問：「怎麼出來了？」

    「我說姨，我也是糊塗了才配合你，冰水能把皮膚凍傷的知道嗎，更別說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