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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二話不說操起電蚊拍要打舒義，正想文明談判的舒媽吃了一大驚，不得不先拉架，霍東捨身英雄救美，但又不好對舒爸動手，擋到舒義面前跟母雞護小雞似的。

    非常混亂。

    「老舒你給我冷靜點！」舒媽媽怒喝。

    「你別拉我！」舒爸吼了一聲。

    舒義吸了一口氣，氣貫丹田大聲道：「能好好談談嗎爸！你打這麼久也沒打到我一下啊！」

    是，都打霍東身上去了。

    不過可惜，不痛不癢。

    「打打打，打能解決問題嗎！」舒媽媽吼道，「再說電蚊拍已經被你打壞了！你是在打人呢還是搞破壞！給我！」舒媽媽搶下可憐的電蚊拍，隨手扔在了一旁，嘆了口氣，看了霍東一眼，「沒受傷吧？」

    「沒有的阿姨。」霍東微笑。

    舒爸爸瞪著霍東。

    「都去沙發上坐，我們好好談談。」舒媽說著往客廳去，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吩咐道，「老舒，去泡茶。」

    「泡，泡個屁的茶！」舒爸爸憤懣難平，拉住正要往沙發去的舒義，「你給我說清楚！」

    舒爸爸的表情很恐怖。

    舒義沒見過老爸這樣，印象中老爸都是沉默寡言，在老媽面前很溫順，雖然跟自己沒什麼交流但一直都默默照顧自己的老爸。

    舒義咽了咽口水：「爸，我和霍東，在交往。」

    老爸一巴掌扇過來的時候，舒義閉了閉眼睛，但一旁的霍東迅速抓住了舒爸爸的手腕，這巴掌沒能落下來。

    「叔，有話我們好好說，舒義已經是成年人了，大部分事情，他都有自己的決定權。」

    舒爸爸很生氣，他根本沒辦法好好說！

    「決定權？已經是成年人就可以亂來了！就可以想犯罪就犯罪了？」

    「他也沒犯罪。」霍東說，「甚至沒做錯任何事，戀愛自由，您應該尊重。」

    舒爸爸本來就不是個會說話的人，這會兒又是怒急攻心的又是被噎得說不上任何話，舒義看著都心疼了，總怕老爸會一口氣倒不上去。

    沙發上的舒媽媽嘆了一聲：「得了吧，冷靜點兒，都坐下來好好談談。這事必須得扯清楚，但是生氣沒有用，越激動越掰扯不清，都過來！」

    「沒什麼好說的！」舒爸爸用力甩開霍東拉著他的手，「這事沒商量，如果你執意不改，我不認你這個兒子。」老爸說完拉開門，用力摔門出去了。

    很大力的砰一聲，震得舒義肝膽一併兒顫了顫。

    短暫的愣怔之後，舒義鼻尖兒突然湧上強烈的酸脹感，連帶著眼圈一併紅了，心裡頓時堵得像突然塌方了似的，被無數土塊碎石砸得疼痛，堆得沒有一點兒縫隙，無法喘息。

    霍東看著舒義一瞬間通紅的眼圈，只覺得萬分心疼，想要把人攬過來安慰一下，卻又怕會不會一碰就把舒義的眼淚碰出來。

    舒義咬著嘴唇盯著門，許久都不言語。

    家裡一時寂靜。

    「說說吧。」老媽的聲音聽起來居然還很冷靜，「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情說起來很簡單。」霍東抬手捏了捏舒義的肩膀，然後大步走向沙發，坐在與舒媽相對的一張單人沙發上，「我和舒義都是同性戀，天生的。遇見了，互相吸引，然後相愛，就像無數對情侶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

    「天生的？」舒媽媽的聲音有些顫，她也並不是之前一直維持的表面上的那麼冷靜。

    「是。」霍東輕聲說，「不知道阿姨對這方面的知識有沒有過了解，但同性戀確實是天生的，由基因決定，就像性別由基因決定，對荷爾蒙的反應也是由基因決定的，這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也是不可能改變的。就好比您是天生的異性戀，您就不可能會喜歡上同性一樣，假如這個世界顛倒一下，換成以同性戀為主流，您試想一下您作為跟大流不一樣的異性戀，會有多痛苦。如果被強迫必須跟同性戀愛結婚，您接受得了麼？」

    「你的這個假設，」舒媽媽皺著眉，「更像是個謬論。如果世界上大部分是同性戀，那人類就該滅絕了。」

    舒義緩了一會兒，已經平靜了許多，但剛才沒太聽清霍東跟老媽說了什麼，這會兒聽著有些雲裡霧裡。

    老媽的心理素質真好，居然還能心平氣和地跟霍東討論人類滅絕的問題。

    不過，他和霍東談戀愛，跟人類滅絕有什麼關係？

    「我跟舒義單獨談會兒吧。」舒媽媽站了起來，看向舒義，「舒義，過來，去房間。」

    舒義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壓力，下意識看向霍東，霍東也看著他，眼裡是鼓勵。

    進了房間裡，舒媽媽反手把門關上了，坐到了床邊。

    舒義猶豫了一下，挨著老媽坐下，他能感覺到老媽的視線一直在他臉上，正常談話應該是互相對視的，但舒義像個被訓話的孩子一樣，一直低著頭，他知道這樣不對，必須抬起頭來正視，這樣垂著腦袋看起來很沒底氣。但是頭顱仿佛有千斤重，壓得他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

    沒用啊。

    舒義你真沒用啊。

    「舒義。」老媽叫了一聲。

    「嗯。」

    「說說吧，你要和我談，不能一直沉默吧？我以為你應該是要說服我的。」

    舒義咬了咬牙，腦子裡反覆播放著霍東鼓勵過他的話，放映著霍東遞給他的那個眼神。

    是啊，說都已經說出來了，為什麼不能再勇敢一點呢？

    反正，橫豎也都出櫃了，砍大BOSS的一刀揮都揮出去了，仇恨已經拉了，現在想退縮也不可能了，不如繼續拼一把。

    不管爸媽什麼態度，他都會勇往直前的！

    如果能跟爸媽說得通，那自然更好。

    「媽，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從很早以前……確切的說應該是從初二那年開始，就確定自己喜歡的是男生，對女生沒有感覺了。別人情竇初開喜歡的是小女生，我情竇初開都是對男生，這是我沒辦法控制和改變的事，我也曾經覺得……很痛苦。」

    舒義皺著眉，咬了咬嘴唇，他還是不敢抬頭看媽媽，所以他不知道老媽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他只能繼續說下去。

    「我當時覺得自己不正常，我努力掩飾，像其他同學一樣也會逗女生玩，但我根本找不到這麼做有什麼樂趣，明明對逗女孩子玩一點都沒興趣，比起欺負女孩，我更願意跟那些女孩像普通的朋友一樣聊聊天，而且那會兒我就發現，我的許多興趣，都跟那些女孩一樣，都喜歡看……男男的言情小說。女生的話題，我能夠很輕易的參與進去，而跟男生在一起的話……我總會有奇怪的感覺，會刻意和他們保持繼續，下意識避免和男孩子身體接觸，上廁所也覺得很尷尬，但我知道只有我一個人這樣，他們都不會這樣。如果跟我比較喜歡的男生在一起，我會有些緊張，但是又很喜歡親近他們，私底下也會有幻想，我幻想的對象一直都是帥氣的男生，第一次來遺精的時候，我夢到的就是男的。我後來查了很多資料，我知道了雖然同性戀不是人類性向的主流，但也是正常的現象，就像動物也有一部分同性戀一樣，基因的譜寫是天定的，自然規律，並沒有什麼可恥或不正常。我看過一篇文章，說是古往今來，同性戀都占據了一定的比例，這個比例是相對恆定，雖然是基因決定的，但是跟遺傳沒有關係……總之，我看過非常多的資料，我也知道，性向的問題，我是不可能改變的，所以我不可能去跟女孩子戀愛結婚，我不能為了自己，去禍害一個無辜的女孩。我更不想去形婚，那樣我覺得，是對自己不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