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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六十三個黑黑 …

    大爺的表情有些動容，許是被祁遠臉上的真誠和直白不做作話語話觸動了內心。

    良久之後，大爺才長嘆了一口氣。這一次他沒有像往常那樣露出可以掩蓋一切的笑容，但祁遠卻能從他平靜的面孔上看到一絲髮自內心的恬淡從容。

    哄好了大爺，祁遠到外面去把醫生請了進來，趁著醫生為大爺診治的功夫，祁遠悄悄退下，打算到外面去吃點東西，順便給大爺帶點飯回來。

    一天沒吃飯，祁遠早就餓過了勁兒，現在他倒不覺得有多麼強烈的飢餓感，只覺得腹中空空，連帶著有些心慌，而且胃裡還有點抽抽的疼。

    以前小時候家裡爸媽都不在，他自己又不會做飯，也懶得出門吃或者叫外賣，於是就窩在家裡強忍著，忍著忍著就不覺得餓了，但是胃裡會空，會覺得有點疼，不過次數多了也習慣了。

    出了醫院的大門過個馬路，在馬路對面有一排底商都是各種吃飯的小店。祁遠因為胃不太舒服，便決定到一家簡單的店裡吃些清淡的菜，再喝點粥什麼的。

    在櫃檯前看了一圈，祁遠隨意點了道菜和粥，隨後取了吃的到一張桌子前坐下，剛拿起勺子，褲兜里的手機就嗡嗡嗡的震動起來。

    祁遠心裡莫名一喜，掏出手機來看，果然是他們家唐淵。

    他清清嗓子，愉悅的接起電話：「帥哥你好，請問你找誰？」

    唐淵一聽到祁遠的聲音就情不自禁的發出笑聲：「我找特別特別帥的祁先生，請問他在嗎？」

    祁遠忍笑道：「哦，特別特別帥的祁先生沒有，我們這隻有一個帥到沒邊了的祁帥哥，請問他可以嗎？」

    唐淵稍微想了一下，道：「不用了，我看你就挺合適的，不如我就找你吧。」

    祁遠終於哈哈哈的笑出來。

    唐淵道：「在幹嗎？吃飯了嗎？」

    祁遠將手機換到另一隻手上，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塞進嘴裡，卻被燙了個正著，他放下勺子，一邊呼氣一邊用手扇風，道：「正在吃，好燙。」

    唐淵不用看都能想像得到他現在的樣子，問道：「在吃什麼？好吃的連燙都不顧了？」

    祁遠看著眼前的白米粥，嘆氣道：「也不是什麼好吃的，也就是一盆大閘蟹吧，外加一鍋小龍蝦，還有一條三斤的烤魚。」

    坐在祁遠隔壁桌的人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隨後舀起碗裡的最後一勺粥，吃完走了。

    唐淵有點驚訝：「你一個人吃這麼多？這些東西有我做的好吃？」

    祁遠道：「沒你做的好吃。」想想又突然改口，並壓低聲音道：「沒你----的好吃。」

    唐淵也壓低聲音：「等我回來，一定讓你吃個夠。」

    祁遠握著勺子坐在那裡一個人傻笑。

    坐在祁遠另外一桌的人驚悚的看了他一眼，連自己的飯都沒吃飯就拿著東西跑了。

    祁遠又用勺子舀起一勺粥，湊在嘴邊試了是溫度，覺得差不多可以了，才開始慢條斯理的吃起來，同時對電話那頭的唐淵道：「你忙完了？」

    唐淵深呼吸口氣，道：「還沒，一會兒還要陪客戶吃飯。」

    祁遠道：「那你快去吧，別耽誤工作。」

    唐淵道：「不耽誤，沒有什麼是比你更重要的。」

    祁遠心裡酸酸的，他吸了吸鼻子道：「我好想你。」

    唐淵放緩聲音道：「我也想你。」

    他停頓半秒，又道：「今天下午見客戶的時候，我把家裡的情況跟他說了，客戶表示理解，所以應該可以速戰速決，讓我早一點回家。」

    祁遠眨眨眼睛問：「家裡什麼情況？」難道他對客戶直接出櫃了？

    唐淵道：「我跟客戶說，我愛人待產，這幾天就要生了。」

    祁遠：「……」

    他咬牙道：「你才要生了！」

    唐淵：「嗯，等我回去就給你生，想要幾個生幾個，生浴室還是生廚房還是生陽台都隨你挑。」

    祁遠呸了他一聲，笑罵道：「真不正經！」

    唐淵十分坦然的接受了他的「稱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祁遠覺得自己是說不過他了，便打算要換個話題。

    想來想去都想不到什麼有趣的話題，他反而有些在意大爺剛剛的那通電話。

    祁遠輕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對唐淵道：「你說……有沒有一種人……」開了個頭，他忽然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下去。

    唐淵察覺到他有心事，可猜了半天也沒猜出來他想問什麼，只好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祁遠決定還是將大爺生病，還有剛剛打電話的事情全部對唐淵說了比較好。

    他將細節部分簡化，長話短說，用最精煉的語言把整件事情對他講了一遍，隨後道：「我總覺得大爺挺可憐的，但是他又特別堅強，滿身都是正能量，你說這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家人卻那樣對他呢。」

    唐淵靜默了片刻，道：「或許是真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隱情，不過再怎麼樣，家人生病，作為子女不聞不問也實在過分。」

    提到這個祁遠就生氣：「豈止過分，簡直太不是人了！我當時要不是顧及那是大爺的家人，真想對著電話罵他一通，罵了也不一定解氣，非得當著大爺的面怒揍他一頓，讓他當面跪下叫爹不可。」

    唐淵就是喜歡他的這種直來直去的小脾氣，他輕笑一聲，道：「知不知道你那位大爺的電話？」

    祁遠下意識道：「知道啊。」

    唐淵：「待會兒給我發過來。」

    祁遠問：「幹嘛呀？你要慰問大爺呀？不用了，我可以幫你給他帶好，而且他現在生病呢，話都說不利落，電話也拿不穩，得多休息。」

    唐淵哭笑不得：「不是要打電話。慰問什麼的，我相信我家屬能幫我做好。我是想通過他電話查查他那個不是人的子女。」

    祁遠恍然，繼而又有些好奇：「你不是電腦大神嗎？竟然還能通過一個手機號查到人？真神了。」

    唐淵不想跟他解釋太多，以免暴露，便道：「那先這樣，你記得給我發號碼，我要先去忙了。你那邊自己也多當心，如果忙不過來就去請人，別累垮了自己，需要錢跟我說。」

    祁遠嗯嗯嗯的應著，催促道：「你快去忙你的吧。」

    掛斷電話，祁遠順手將大爺的手機號碼轉發給他，接著快速吃完碗裡的粥和菜，又到櫃檯前打包了一份餐食，這才提著外帶的盒子回醫院。

    這個時間的醫院人來人往，多數都是準備要去吃飯或是剛吃完飯回來的陪護家屬。

    人一多了，電梯就爆滿，不管是要上樓的還是要下來的，都十分的難等。

    祁遠在電梯門口等了一會兒，見一連幾趟都擠不上去，他擔心飯菜涼了，便決定要改去爬樓梯，反正樓層也不是特別高，爬一爬就當做是鍛鍊了。

    然而他剛要轉身往樓梯口處走，卻忽然被個聲音叫住。

    叫他的人是直呼的他的名字，祁遠聽聲音覺得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時間卻沒想出來是在哪聽過。

    順著聲音向後望去，祁遠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瘦高的男人，對方此時正看著他，臉上漾出的儘是意外的喜悅。

    男人擠過人群，走到祁遠跟前，面對祁遠，對方似乎格外激動：「小遠，你還記得我嗎？」

    祁遠對顏值低的人向來沒什麼記憶：「不好意思，不記得了。」

    對方好似沒把他的真心話當真，笑著道：「你一定是故意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該不會還生我的氣呢吧？」

    祁遠莫名其妙，自己從不跟顏值低的人生氣，因為他根本就不care。

    當然了也很少跟顏值高的人生氣，因為顏值高本身就可以成為被原諒的理由。

    祁遠雖然不認識他，但也不想太過傷害到對方的自尊，於是委婉道：「我記性一直比較差，看你的臉是真的回憶不起來什麼了，能不能麻煩你給點提示？」

    男神被提及臉，不禁羞澀的笑了一下：「當年你可就是因為我的臉而注意到我呢。」

    祁遠忍不住在內心臥槽了一聲，自己當年這是品味有多低！眼神有多差！審美有多奇葩！才會注意到這樣的一張臉！簡直就是他的終生黑歷史！

    男人見他似乎是真的想不起來自己了，淡淡的覺得有點受傷，不過很快他就又振作起來，對他綻開一個親近和煦的暖笑，並自我介紹道：「我是王瀾，小遠，你是真的連我這個人都忘了，還是純粹的只是記不得我的這張臉了？」

    祁遠在聽他說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剎那，整個人就已經懵逼了，那之後在他頭腦中除了無數個被加粗放大的臥槽以外，再沒有別的了。

    王瀾……王瀾……

    這個名字他怎麼會忘，一提起這個名字，他就可以立馬與一個十分有代表性的詞語掛上鉤----渣男。

    沒錯，眼前這個對自己的臉頗為自信的瘦高男人，就是祁遠在年少無知時曾交往過的渣渣前男友。

    只是讓祁遠不敢相信的是，當年這渣男好歹還有點姿色，至少臉還是比較耐看的，然而現在……真是連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都沒有了。

    他搖搖頭，忍不住替他惋惜。

    王瀾見祁遠的表情從茫然變得恍然，知道他是想起自己了，於是開心的笑起來：「我就知道你還記得我。」

    祁遠皮笑肉不笑：「呵呵，記得聽清楚的。」清楚到半夜裡做夢都還拿著菜刀滿世界追著他砍呢。

    王瀾忽然垂下眼睫，深情含笑道：「我一直都記得你，把你深藏於心底，每當夜深人靜時，總要剖開心底，想一想我們過往的點滴。」

    祁遠聽他念詩一樣的說了一大長串，不禁抖落一身雞皮疙瘩，心道大哥我求求你，你還是快把我忘了吧，就算不忘，你把我深』埋『於心底也行，沒事就別總動土了，讓我安生的永久長眠挺好。

    王瀾自打見到祁遠，兩隻眼睛就沒從他臉上移開過，此時話已說開，他便看的更為大膽：「小遠，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沒變。」

    祁遠呵呵道：「這麼多年，你倒是變了不少。」連唯一能看的臉都變沒了，哎……

    王瀾還以為他是在夸自己，不由得連腰板都挺得更直了一些：「我比以前更成熟穩重了吧？誒，畢竟是進入社會工作了，不成熟手下的人肯定不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