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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45:21 作者: 硃砂
    鄭瑾臉色變了變,但想到那香薰球,就拋開了丫鬟的問題:「世子妃可別顧左右而言他啊,剛才從這男人身上掉下來的香薰球究竟是不是你的東西,總要說句話才是吧?」

    「蘇少奶奶說話還是謹慎些的好!」韓夫人已經有些坐不住了,快步從廳里出來,「若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胡言亂語,免得影響了恆山伯府的名聲,叫人以為恆山伯府教女無方呢!」本來在廳里的人並不能聽得很清楚,可鄭瑾這麼扯著嗓門說了這些話,裡頭卻是聽得明明白白的,更有些想著看熱鬧的,都離了席走到門口來了,若讓鄭瑾再這樣說下去,綺年的名聲就難聽了。

    鄭瑾嗤笑:「哦對了,聽說韓夫人的千金與世子妃自小交好,那這香薰球不知道韓夫人有沒有見過?若是見過,正好來瞧瞧是真是假。郡王妃還是把這東西拿出來看看的好,免得傳出去還要說我誣陷世子妃,到時候東西也被郡王妃毀了,豈不是死無對症?」

    秦王妃臉色鐵青,突然轉過身來,抬手摑了綺年一個耳光:「敗壞門風!」

    這一句話,一記耳光,就等於承認了一切。綺年都沒料到秦王妃會忽然出手打人,倉促之間把頭一偏卻沒能全閃開,啪地一聲臉上浮起了幾根紅色的指痕。

    「住手!」一聲怒喝傳過來,綺年晃了晃有點發暈的腦袋,就見趙燕恆已經大步衝到她面前,「誰允許王妃動手打人的!」再看看不遠處,東陽侯府的幾個男人都站在那裡,顯然是攔都攔不住趙燕恆。

    秦王妃冷笑道:「這樣敗壞門風,打死都無妨!」

    鄭瑾在一邊掩著嘴笑:「世子想必是不知道方才的事,這不知者不為罪----」

    「夠了!」綺年突然提高了聲音,目光冷冷地盯了鄭瑾一眼,又看向秦王妃,「王妃把手裡的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

    「你還不趕緊滾回去,還要在這裡丟人現眼到什麼時候!」秦王妃陰沉著臉對魏紫一擺頭,「把世子妃拉回去!」

    「丟人現眼的還不知道是誰呢!」綺年冷笑,「王妃還是把那東西拿出來吧,免得被人騙了還替人數錢呢。」其實她很想說這一切都是秦王妃搞的鬼,但那樣一來郡王府的臉就真的丟光了,秦王妃能幹出這種事來,她不行----趙燕恆還要臉呢。

    秦王妃把香薰球往地上一扔:「你自己看看!」

    綺年示意如鴛把銀香薰撿起來,淡淡一笑:「隨便拿出個香薰球來就說是我的東西?這樣信口開河誣人清白的傢伙該怎麼處置?」

    趙燕恆接口道:「送到京兆尹處問罪就是。」

    地上被壓著的李成猛然醒悟過來這說的是他,立刻哀嚎起來:「世子饒命!小的只是一時糊塗,舍不下與世子妃的舊情才來相見,並不曾真與世子妃有什麼苟且!」

    這話一說出來,眾人都面色各異地竊竊私語起來。趙燕恆冷笑道:「胡言亂語!你是東陽侯府的侍衛,跟我郡王府的世子妃有什麼舊情?」

    這話說得有理。誰不知道郡王府這位世子妃根本不是京城本地人,也就是嫁入郡王府之後才跟秦家扯上了點關係,就是來秦家的次數大概都屈指可數,跟秦府的侍衛會有舊情?

    李成立刻道:「世子容稟。小人從前也是成都府人,住處離周府不遠,與周家也算父母輩上的交情。從前小人父母俱在的時候,還跟周府議過親事,只是周老爺不願定娃娃親,這才說等年紀長些再談----」

    他說到這裡如鴛就呸了一聲:「胡說八道!我打小兒就跟著小姐,從來沒聽說過有你這門子世交!」

    鄭瑾撇嘴道:「你是世子妃的丫鬟,這會子當然急著撇清了,橫豎我們都沒去過成都府,還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李成瞪著眼道:「如鴛姑娘你怎麼這樣說呢!那時候府里就是你和如鸝姑娘伺候綺妹妹,還有兩個大點的叫如鵑和如鶯的伺候伯母,雖則我後頭不常去,但你們也認得我的!」

    「喲----綺妹妹----」鄭瑾嘖嘖了兩聲,轉頭向張淳笑道,「瞧,叫得多親熱。」

    韓夫人臉色已經鐵青:「胡說八道!我家與周家也有交情,周家老爺多年纏綿病榻,府上根本就少有人去,你是哪裡冒出來的在這裡大放厥詞?」

    「沒錯。」冷玉如也早聽得咬牙切齒了,「我與綺年是好友,可從沒聽說有你這號人物!」

    李成眼巴巴地看著她們:「韓夫人,冷姑娘,我與綺妹妹並沒什麼苟且之事的,雖說議過親,可也只是說說而已。何況這些事----綺妹妹怎會對外人說起?自打她離了成都,我也早死了這份心,若不是上回老東陽侯過世,在這府里遇見,我早就……今日不過是想借著這機會,把這香薰球還給她而已,畢竟這是周太太的遺物,只有一對兒。我既今生與她無緣,與其留著這東西,還不如還給綺妹妹讓她湊成一雙。」說著眼圈居然紅了,可憐兮兮地低下頭去。

    「胡鬧胡鬧!」東陽侯夫人斥道,「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這樣放肆的!還不快拖下去?」轉身向秦王妃道,「李成都說了,他與世子妃並無什麼苟且的,不過是從前小兒女的一份痴心,你就莫要再計較了。」

    「且慢。」綺年不緊不慢地一抬手,「拖下去做什麼?我還有好些話沒有問這位李侍衛呢。」

    秦王妃怒目而視:「你還嫌不夠丟人麼?」

    綺年冷冷一笑,毫不客氣地道:「我正是嫌丟人,所以才要問清楚,究竟是什麼人這樣不要臉,寧願毀了這大喜的日子,也要指使人來誣陷我!」

    東陽侯夫人眉心一跳,尖聲道:「世子妃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疑心我秦家不成?」

    綺年回視著她:「夫人說得沒錯,這李成是你府上的侍衛,我自然先就要疑心到你!」

    東陽侯夫人聞言就要跳高,綺年卻轉頭看了如鴛一眼,如鴛方才在一片混亂中已然檢查過了那個香薰球,此時輕輕點點頭,眼中帶著一絲興奮。綺年對她微微一笑,轉頭理都不理東陽侯,直視李成:「你以為隨便仿製一個假的香薰球,就能來誣陷我麼?」

    李成梗著脖子道:「綺妹妹你這樣說可就太傷人了。我哪裡誣陷了你?這香薰球是周太太的陪嫁之物,那花樣都是你外祖父親手繪的,世上只有兩個。何況這閨中之物,你若不送與我,我到哪裡去仿製?今日我也本是要來還你而已,之後你我一刀兩斷,我寧願從不認得你!」

    「既然如此,你為何撿在今日人多的時候來還給我?為何不能派人送到郡王府去?莫非你是唯恐別人看不到?」

    李成怔了一怔:「我,我怎會!不過是去郡王府更招人注目,還不如今日借著這機會給了你,人不知鬼不覺。」

    「哦----」綺年笑著點點頭,「那我問你,方才侍衛說了你今日不當值,怎會跑到這後院來?我聽說公主治家甚嚴,莫非前院的侍衛隨隨便便就可以出入後宅的?」

    東陽侯夫人氣得兩眼翻白:「這是你做下的醜事,如何反栽到我秦家頭上?」

    「東陽侯夫人急什麼?」綺年這會兒反而輕鬆了,「我也是擔心侯府,這樣就讓人輕輕鬆鬆進了後宅,那夫人的貞節又如何保證呢?」

    「世子妃慎言!」東陽侯的長子也聽不下去了,大步流星地過來,「我秦家素來嚴謹,從無此事!」

    「嚴謹?」綺年指著李成,「那這人是飛進來的麼?還是有人刻意放了進來誣陷我的?」

    東陽侯到底見的世面多一些,這會兒已經覺得有些不對了,走過來道:「今日賓客來往,讓這侍衛進來確實是我秦家門限不嚴,驚擾了各位,我在這裡給諸位賠罪就是。但說什麼隨意出入後宅,卻是無有此事。」

    綺年淡淡笑道:「東陽侯且慢急著賠罪,一會兒只怕要賠罪的機會多的是呢。這李成是如何進入侯府做侍衛的,從前家中籍貫究竟何處,是受何人指使,這事只怕也要好生查查。」

    這下說得東陽侯臉上也掛不住了,冷聲道:「世子妃口口聲聲指使,不知你自己做下的事別人要如何指使!」

    鄭瑾在旁陰陽怪氣地道:「是啊,自己送出去的東西可是誰指使呢?世子妃該不會說這東西是假的吧?當初世子妃嫁入郡王府的時候大家可是都聽說了,這香薰球是吳大學士特意訂製之物,這世上僅此一對,世子妃若說這個是假的,那把真的拿出來給大家看看便是!」

    綺年笑了:「這主意不錯。如鴛,拿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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