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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45:21 作者: 硃砂
    如鸝頓時紅了臉,扭著身子小聲道:「備----備什麼嘛。」

    如鴛笑起來:「世子妃別擔心,她早就把自己的嫁衣繡好了,蓋頭也只差一點兒,我幫著她再繡幾方帕子什麼的就----」她還沒說完,如鸝就撲上來捂她的嘴,逗得旁邊的如菱都笑彎了腰,掩著嘴道:「如鴛姐姐只顧著別人,自己也該操操心了吧?」

    這句話說得如鴛也紅了臉:「小蹄子說什麼呢!」

    如鸝樂了:「如菱說得好!世子妃你可得幫如鴛姐姐趕緊物色個人呢,她可是比我還大一點兒。」

    如鴛紅著臉去撕她的嘴,兩人在屋裡鬧成了一團。品姐兒在床上扒拉一個銀制的九連環,瞧著這樣的熱鬧也拍起小手來。綺年正笑著搖頭,小滿從屋外進來,臉色微沉,立時讓如鴛和如鸝都停了下來:「姐姐可是有什麼事?」

    小滿一點頭就走到綺年身邊,低聲道:「方才肖側妃的丫鬟丁香在廚房外頭遇著我,跟我說中秋節那天,王妃在丹園裡說起過香薰球、阮二少奶奶,還有什麼嬤嬤的話。」

    綺年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是豆綠聽到的?」說起來豆綠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她雖是秦王妃提拔起來的丫鬟,卻一直並不跟秦王妃多麼貼心。秦王妃派她去時常打聽荷園的動靜,她跟荷園的丫鬟丁香也就走得近。只是每次兩人談話之時,豆綠固然打聽到了肖側妃的事兒,也會透出秦王妃的消息給丁香。只不過她聽進去的和說出來的,都不是什麼至關緊要的事情,因此在丹園,她也一直沒有得到重用,只是姚黃跟著趙燕妤陪嫁過去之後才頂了姚黃的位置。

    「是。」小滿輕聲道,「豆綠對丁香說,世子的莊子上有個人是她的遠房表哥,當初家鄉遭了蝗災,大家都出外逃荒,這才失散的。」

    綺年若有所思:「她的意思,是想將來出去嫁給她的表哥。」如果這個表哥是秦王妃的人,她求秦王妃也就行了,偏偏這個表哥是在趙燕恆的莊子上。所以豆綠這些年來不肯得罪趙燕恆,對秦王妃一向敷衍,也是為了自己這個表哥。

    「王妃對豆綠如何?」

    小滿皺眉想了想:「王妃對自己的丫鬟賞賜從來都是豐厚的,只要不做錯了事,丹園的丫鬟算是個好差事,因此世子費了好些力氣,也只在裡頭安插進幾個灑掃的小丫頭。就是豆綠,這些年來送出來的消息也都是可有可無的。比如那次王妃想要拿著香薰球替世子定親的事,她就沒有透過半句口風。而且她每次都是只跟丁香說話,所以奴婢想,沒準她開始只是替荷園傳點消息,只是如今她應該也看出來了,荷園那邊跟咱們院子是一條心的,所以……」就有事想求到趙燕恆面前了。

    如菱一直在旁邊認真地聽著,這時候忽然小聲道:「這麼說,奴婢倒想起一件事來。前些日子蘭園有個丫鬟叫朱鶴的跟奴婢在院子裡遇上,奴婢不是正給世子妃晾曬衣裳麼,不知怎麼就說起當初那香薰球來了。當時奴婢沒在意,現在想來,朱鶴似乎一直想問奴婢,世子妃為什麼一直沒戴過那香薰球。」

    如鸝跳了起來:「這事你怎麼不早跟世子妃說?」

    如菱臉羞得通紅:「因為朱鶴說的話……她話里話外的都在說世子妃當初不過是陰差陽錯,隨便拿了個破香薰來冒充,其實根本不是太子妃的什麼救命恩人……奴婢聽著生氣,就沒稟給世子妃聽。」

    綺年擺擺手止住如鸝:「這也不怪如菱。自打我嫁進郡王府,難聽的話不只朱鶴說的這一句,就是你聽了也不是句句都來說給我的。」這話說得如鸝也不好意思了,確實,她如果聽見不好聽的話,自然也不會說來讓綺年煩心。

    「不過,朱鶴是蘭園的人吧?她不是該跟魏側妃一條心麼?」

    小滿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卻是站在一邊的白露悄聲說:「朱鶴是石斛的妹妹吧?」

    「石斛?」綺年一挑眉,「就是上回御製酒器那事被發落的那個丫鬟?二少爺成親那晚上,她跑去武園新房的?」當初她還以為石斛是魏王妃給趙燕和準備的通房呢,沒想到最後被魏側妃自己發落了。那麼,朱鶴是因為這個恨上了魏側妃,所以投靠了秦王妃?還是她怕魏側妃最後也會發落她,所以另找個主子?

    小滿連連點頭:「石斛去了,本來朱鶴該是蘭園最得用的,如今卻是又提上來的一個丫鬟叫蓮瓣的反而壓過了她。」

    如鸝急道:「先不說這些,單說那個香薰球,為什麼她們都問香薰球的事啊?」

    如鴛倒鎮定些:「不管怎樣,世子妃手裡的香薰球是真的,自打收回來之後我都仔細看過了,絕對沒錯的。」

    「是的,這兩個都是真的。既然是這樣,我們就不怕,只管看看她們想幹什麼就是了。」綺年點點頭,這會兒她倒已經猜到一點端倪了,只是天色已晚,沒有時間讓她去找阮麒問一下。可是她有些疑惑,這事若真的掀出來,趙燕妤要怎麼辦?丈夫跟別的女人有私情,她很有面子嗎?

    因為有了這麼件事,如鴛如鸝都沒睡好,第二天早晨起來兩個人都頂著黑眼圈來伺候,看得趙燕恆倒笑了:「這兩個丫頭比你還著急。」

    綺年讓如鴛梳著頭,從鏡子裡白了他一眼:「她們膽子小嘛,沒有經過事,哪有世子大人那麼沉穩呢?」昨夜她已經把香薰球的事跟趙燕恆說了,夫妻兩個反覆確認了香薰球是真之後,決定靜觀其變,不過從今日開始,綺年再出門就要多帶幾個人加強保護了。

    「世子大人就沒有什麼暗衛之類的可以給我?那種來無影去無蹤,什麼消息都能打聽來的?」綺年從妝盒裡挑了一對白玉蝴蝶墜掛在耳朵上,一邊開了個玩笑,「那樣我就可以制敵先機,百戰不殆了。」

    趙燕恆失笑:「哪有這樣的暗衛?還什麼來無影去無蹤,你說的是神仙還是妖鬼?若真有這種人,這世上還有人能安心睡覺麼?」

    綺年嘆口氣,撅了撅嘴。果然小說就是小說,那種能夠隨時隨地料敵先機運籌帷幄的角色只有在故事裡才能存在啊。而她呢,只能拿著這對香薰球反覆檢驗,確定手裡這個是原裝貨,然後就只好等著別人出招了,聽起來好沒用啊!

    趙燕恆看著她的神色笑起來,走過來捏了捏她撅起的嘴唇:「能掛油瓶了呢,怎麼像品兒似的?」

    品姐兒正好由辱娘抱著進來,聽見父親這話就咯咯笑起來,拍著小手叫道:「掛油瓶,娘掛油瓶!」

    綺年順手在她的小屁股上打了一下:「教你別的記不住,這句倒記住了。」平日裡品姐兒若撅了嘴,她就說她是掛油瓶,想不到這小丫頭活學活用的,在這兒等著嘲笑她呢。

    趙燕恆把女兒抱過去,在懷裡顛著笑道:「是啊,你娘掛油瓶,品兒也掛一個給爹爹看。」

    品姐兒馬上把小嘴巴翹得高高的,氣得綺年哭不得笑不得:「什麼好的,還教著她呢!嘴巴翹多了就不漂亮了。」

    品姐兒聽得出母親並不是真的發怒,不但嘻嘻笑了一聲,還故意的把嘴巴又翹得高些,對著母親傾了傾身體。綺年恨得站起來就在她的小臉上輕輕捏了一把:「小搗蛋!」這小丫頭剛生下來那幾個月多安靜,怎麼越長大越調皮了。

    趙燕恆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攬著妻子的肩頭,看著兩人打鬧,臉上的笑容壓也壓不住,低聲道:「放心,不管有什麼事,我們都是一起來擔。」

    為了撐場面,東陽侯府今日的親事規模不小。老東陽侯的27個月孝期已滿,府中脫白掛紅,甚至還在花園中的花木上紮上了栩栩如生的絹花紙花,十分熱鬧。更是在京中廣撒請帖,差不多的勛貴官宦人家都有人到了。

    秦王妃是秦家的女兒,今日是以小姑的身份來幫忙的,秦家兩房的幾個兒媳,再加上綺年和秦采,一起來招呼客人。

    許茂雲和韓夫人許夫人是一起進門的,才進來就看見了綺年,臉上馬上露出了笑容,加快腳步走了兩步,才想起母親和婆婆都在身邊,連忙又放慢了腳步。韓夫人笑著搖了搖頭:「等入了座,你就去跟綺兒說話罷。」

    許茂雲偷偷吐吐舌頭,抱住韓夫人的手臂嘻嘻笑道:「不,我陪著母親。」另一隻手又撈住許夫人的手,「還要陪著娘。」

    綺年過來引她們入座,故意酸溜溜地說:「韓少奶奶可真是好福氣,一邊是母親,一邊是娘,嘖嘖嘖----真是羨慕死人了。就是不知韓少奶奶今年芳齡啊?怎麼這麼大的人還學小孩子撒嬌呢?」

    許茂雲臉上飛紅一片,伸手就要來掐綺年,忽然聽見旁邊有人陰陽怪氣地道:「福氣太大不是好事,也得看自己承不承得起,若是福氣太大,壓得連孩子都生不出,那倒不知道是福還是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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