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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42:00 作者: 桃花安
一杯一杯又一杯,桌上的酒瓶子堆了一瓶又一瓶。
邱冬喝得面不改色,就跟喝白開水是一個表情。
陶燃很少喝酒,也從未多喝,不知酒量。但神奇的是,竟然也撐下來了。
直到連邱冬都感覺到酒意上頭,看陶燃依然一副屹立不倒的樣子,這才反應過來他怕是遇上硬茬了。
邱冬抓著酒杯晃了晃,偏頭看陶燃,忽然問:「你為什麼會喜歡上我姐?」
此時陶燃腦子已經有點懵了。
大腦反應遲鈍地接收到了信號,然後更慢地理解了邱冬的問題。
「喜歡就是喜歡,需要問為什麼嗎?」他直直地望著邱冬。
「當然需要。」邱冬說,「沒有無緣無故的喜歡,她一向理智。」
「嗯?」陶燃懵懵的,有些呆呆地看他,「你到底是在問她還是問我?」
直覺告訴他,邱冬的這句話,好像還有什麼深意。
然而邱冬並沒有接話。而是悶不做聲地又給彼此滿上一杯,強硬地說:「喝。」
陶燃悵然:「……」
哎,小舅子不好相處啊。
夜色漸深。
酒櫃幾乎被搬空了。
兩個男人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了。
邱冬還算好的,就一聲不吭地低頭,雙手撐著吧檯。
沉默得像是一座沉睡的雕像。
如同刀刻一般的深邃側臉微微地垂著,就著客廳里晦暗不明的光,顯得分外的孤寂。
他宛若撂狠話一般地說:「你可別高興得太早。要說在我姐心裡的分量,你也未必比得上我。」
語氣中卻帶著執拗的倔意。
陶燃已經扶著桌子,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然而聽到這句話,他還是一個激靈,瞬間就清醒了。
他慢慢地抬起頭,慢慢地凝視著邱冬。
喉結微微滾動,凌亂的思緒在腦袋裡從一團亂麻瞬間扭成了一股麻繩。
就好像湖泊中突然開了一道口子,有了方向,便瞬間一通百通。
陶燃站直身體,手直接握住最烈的一瓶酒,二話不說給兩人滿上了兩杯:「我也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說完,將酒杯子往邱冬跟前一放,直接自己就仰頭喝了一杯。
高濃度的酒精像是一口從喉嚨燒到了胃,熱得陶燃全身的汗都出來了。
邱冬一言不發地跟著喝。
「砰」。
又是兩杯倒滿,放在邱冬面前。
邱冬抬起已經醉眼朦朧的雙眼,咬著牙繼續喝。
陶燃悶頭跟上。
兩人跟徹底槓上了似的。
直到喝到第五杯,邱冬和陶燃已經喝得兩眼發紅了。
邱冬手剛握住盛滿了酒的杯子,人已經眼前一黑,終於不支地倒了下來。
陸星微從樓上下來。
看見他們居然是這幅樣子。
她驚愕地走到陶然身邊:「你們在拼酒?」
「唔。」陶燃悶悶地應了一聲,意識也所剩無幾了,聽到陸星微的聲音,幾乎是靠著本能地往她頸邊湊去。
鼻子嗅嗅她身上熟悉的好聞的氣息,雙手環住她的腰,小聲說:「是我贏了。」
陸星微哭笑不得地抱住他。
印象中陶燃和邱冬都不是衝動的人。
陶燃就不用說了,她認識他以來,唯一一次稱得上是衝動的,大概也就是在陵園跟薛敬干架那一次。
但也是薛敬挑釁在先。
邱家家教很嚴,雖然在性格上三兄妹算得上是各有千秋,但一直明白分寸,很少做出什麼有失分寸的事情。
比如不管不顧地跟人拼酒,甚至喝到斷片,這事從來沒發生過。
這兩個人居然也能湊到一起拼酒,這事著實不可思議。
陸星微只好讓邱秋下樓先把邱冬弄回去。
陶燃就不方便一起打包帶回邱家了,於是她直接將他半拖半抱地帶上了樓。
陶燃醉得狠了,模模糊糊地根本分不清自己是醒著還是在做夢。
只知道自己懷裡正抱著陸星微,死活就是不肯撒手。
陸星微沒辦法,只好轉頭看向一旁隨時準備出手相助的星輝:「給他打一劑強效醒酒針。」
星輝盡責地提醒:「強效醒酒針的後作用很強,雖然能立刻恢復意識,但是會對神經有所損傷。引起頭部乃至全身疼痛。確定要為他注射強效醒酒針嗎?」
效力強的肯定會有副作用。
陸星微想了想,嘆氣:「算了,給我最溫和的解酒藥劑吧。」
「那就使用常規解酒藥片。」
藥片給陶燃吞下去,藥效很快就發揮了作用。
他鬆手揉著額頭翻身坐起來。
「好點了?」陸星微沒想到這藥效果這麼好,坐在床邊看他。
「唔,我去一下衛生間。」他喝得實在是太多,胃裡翻江倒海得難受,捂著嘴巴飛快地就直奔進了衛生間裡。
還算好,至少自己能爬起來。
陸星微索性靠在床頭。
等他一會兒恢復過來了,她倒要好好問問,他們究竟是怎么喝成這樣的。
「星輝,給他倒杯蜂蜜水。」
十幾分鐘之後。
衛生間的門終於打開了。
陶燃看起來終於清醒了不少。
他直勾勾地看著陸星微,就像是小奶狗盯著主人觀察的小模樣。
「過來。」她朝他招招手。
於是小奶狗眨眨眼,乖巧地蹭過去。
「喝點水。」她將杯子端到他面前。
小奶狗乖乖地咕咚咕咚喝完。
她:「清醒了?」
小奶狗乖乖地點點頭,然後又用力地點了點。
陸星微有些狐疑地打量他的神情,總覺得他跟平時不一樣。
她問:「那和我說說看,你們為什麼要喝這麼多?」
小奶狗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好半天沒說話。
只是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陶燃?」
陸星微伸手摸摸他的臉,懷疑他根本沒清醒啊。
「呆呆地想什麼呢?」
話音剛落,卻突然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上身一挺,直接將她一把按倒在了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微弱的燈光從他的頭頂照射下來,映得他臉上表情昏暗不明,一雙眼睛卻亮得可怕。
是的,可怕。
陸星微不自覺地氣弱了三分:「陶燃,你幹什麼呢?」
陶燃雙手握緊了她的手腕,身體就撐在她正上方。
聞言,慢慢地一字一頓地說:「因為我生氣了。」
「啊?」
陸星微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陶燃應該是在回答她之前的問題。
她小心翼翼地問:「你和他拼酒是因為……你生氣了?」
「唯獨不想輸給他。」陶燃的聲音里染著淡淡的鼻音,他低下頭,湊到她頸間輕輕舔吻,一邊說,「唯獨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