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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42:00 作者: 桃花安
    也許從薛敬的角度,陸星微的表現看起來的確像是個絕情冷血的女人。

    可是站在陸星微的角度呢?

    陶燃很慶幸,自己從一開始就看到了陸星微的另一面。

    更加慶幸,自己有機會了解到五年前的她。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陸星微五年前只回過一次地面,那一次她的確是有事請了假回到地面。為了到醫院看望老院長,面對老院長稱得上過分的請求,陸星微卻沒有拒絕,而是溫柔地答應了。

    光憑這一點,陶燃就知道他對陸星微的看法,與薛敬全然不同。

    然後----

    在薛敬看來陸星微不負責任不辭而別,一走就是五年的時間裡,她經歷了自由傭兵團的大舉入侵、失去至親的弟弟和幾近全軍覆沒的特戰隊等等無數艱難黑暗的時期。

    在知道這些之後,又有誰有資格判定陸星微冷血無情呢?

    明明是無數無情黑暗的過往將她磨成這個樣子的。

    陶燃覺得真的很心疼。

    同時也挺鬱悶。

    別的女人傻一點,據說一根棒棒糖就能騙走。他看上的女人聰明絕頂,結果一句遺言就被綁定了。

    要是薛敬的眼光和腦子再好一點,明白了陸星微的優點,那他豈不是連參戰的資格都沒有了?

    如今想想,真是好險。

    陶燃想了想,忽然福至心靈地提議:「我陪你去祭拜那位老院長吧。」

    「啊?」陸星微微訝地抬頭。

    「嗯,我陪你去陵園祭拜。」陶燃沖她堅定點頭:「其實事情可以很簡單,都是被薛敬弄複雜了。老院長從前照顧過你,這個情分你已經通過幫助薛敬報答她了。婚約的事其實算是鬧劇,你和薛敬沒有感情基礎,這樣而來的婚姻又怎麼可能幸福?報答的方式有很多種,你和薛敬已經兩清了,至於老院長,至少你可以到她墓碑前說清楚。」

    雖然陸星微此時看起來冷靜,腦子裡其實挺亂的。

    聽著陶燃這麼一通分析,她下意識地採納了他的提議:「好。」

    此時此刻,她忽然恍惚而隱約地覺得,自己不再孤身一人。

    有一個人,正堅定地站在她的身邊。

    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接下來的行程很簡單。

    到了軍工處,這裡陶燃熟悉得很。

    半路還遇上了正在人工智慧部門門口守株待兔的齊少將。

    他一看陸星微居然親自帶著陶燃來了,頓時哀怨得活像被搶了男人的小媳婦。

    截胡計劃胎死腹中的齊老頭傲嬌地哼一聲,認為她這是赤果果的示威行為,表示與陸星微堅決不共戴天。

    陸星微哭笑不得。

    陶燃趕緊上前幫她攔著齊少將。

    三人一路吵吵鬧鬧,插科打諢,打著口水仗,很快就將陶燃的人工智慧升級完畢。

    升級之後的人工智慧開通了所有太空軍上尉級別的特權,也擁有了與其他特戰隊員一樣的權限,能夠開啟二部大部分機甲星艦和各種設備密鑰,另外還融合了特殊的納米變形材料,雖然無法擁有變成人形的能力,卻能夠附著在手腕的個人終端上,聽從指令變形成各種高端武器。

    最後陶燃揮別了依依不捨、雙眸含怨的齊少將,主動帶著陸星微去了首都陵園。

    作者有話要說:  寫著寫著默默看了一眼文案,相信我,這真的是甜寵文!

    絕對不虐男女主!

    就算虐了……也一定會甜回來,信我QWQ!

    第21章

    陵園分為兩大區域。

    一大半是普通公民的墓園,另外小半邊則是隸屬於聯盟軍委的陵園。

    陶燃貼心在陵園門口買了一束白菊花。

    小白花舒展著柔軟的花瓣,悄然盛放在寒風裡。

    陸星微在老院長的墓碑前放下菊花,安靜地佇立,一人一碑相對無言。

    陶燃在老院長的碑前蹲下來。人工智慧啟動了不遠處休眠的清掃機器人,小小的圓筒狀的機器人伸展開四肢,「吭哧吭哧」地過來為墓碑仔仔細細地打掃。

    他看了陸星微一眼,回想一路上陸星微沉思間的隻言片語,想了想轉頭對著墓碑主動開口:「老院長你好,我叫陶燃,是星微的好朋友。」

    他叫她星微。

    陸星微詫異地瞥了他的後腦勺一眼,沒說話。

    陶燃自顧自地溫聲往下說:「我聽她說,當年您對她很好,非常照顧她。我代表現在所有關心星微的人感謝您對她的照顧,也感謝您在她的人生中扮演了一個給了她溫暖的角色。請您放心,她現在很好,身邊的朋友很喜歡她,很敬重她,將她視為重要且可靠的戰友、指揮官,更是個願意與她分享每一天的快樂的朋友。」

    「只不過----」他說著說著,忽然話鋒一轉,溫和笑道,「您之前希望她和薛敬在一起的願望怕是要落空啦。您應該也很清楚,他們倆沒什麼感情基礎,本身也不熟悉,您這麼將他們倆湊作對,別說星微她什麼想法,想必您那位很有個性的兒子也不太願意的。我知道您是希望兩個小輩都能幸福,可他們在一起也不會開心哦。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陸星微沙啞地問了一句。

    陶燃沒回頭:「因為薛敬不懂她的好呀。」

    但是我懂,他悄悄補了一句。

    陸星微淡淡笑了。

    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而笑,大概是因為陶燃那篤定的語氣吧。

    她有什麼好?

    對人又冷淡,脾氣又固執,連她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好了。

    她伸手揉了揉陶燃頭頂柔軟的髮絲:「謝謝你。讓我和院長單獨說兩句好嗎?」

    「好,我在陵園門口等你。」

    「嗯。」

    等到陶燃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陸星微輕嘆了一聲。

    目光落在已經被打掃乾淨的墓碑上。

    墓碑上的中年女人笑得溫和。

    陸星微輕輕地說:「院長,對不起啊。」

    寒風颳過,刺骨冰冷。

    「我大概是個跟我母親一樣自私的女人吧……您還記不記得,我小時候常跟您說,我母親的心裡只有軍隊,只有國沒有家,更沒有我這個女兒。是個冷血的女人。多諷刺啊,我現在也長成了跟她一模一樣的人。基因真可怕,您說是嗎?」

    這大概是世上最狠毒的詛咒,曾經對誰最恨之入骨,長大卻成了那個人的樣子。

    因為恨意深入骨髓,它令你變得越來越冷靜強大的同時,更像是一面鏡子。

    每一次看見,便令人無法抗拒地照著它生長。

    「曾經我的世界冰封萬里,空洞得只剩下我自己,是您第一個向我伸出了手,還有養父與弟弟妹妹們……只可惜,我現在這個樣子,或許還是讓你們失望了。」陸星微放鬆了僵硬了肩膀,垂下雙手交握在一起。

    「可是,我還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我想讓自己再次擁有一顆小太陽,就像您當初說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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