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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41:05 作者: 叄三
    至於他對面坐著的梁兮冉是誰,她仿若完全沒有看見般,根本無所謂這個人的存在與否。

    是的,安思危徹徹底底的無視了她。

    梁兮冉頹然的靠回椅背上,盯著倆人執手走遠的背影,她甚至也開始懷疑她的小聰明是否用錯了地方。

    她從來不在乎凌初對她的憎惡,就如從來不掩飾自己想得到他的意圖。

    梁兮冉一開始並不想在安思危身上下心思,畢竟智商不低的女人都知道情敵越是委屈越會激起這個男人的保護欲,所以即使她初次見著了安思危,也依舊不動聲『色』,沒有正面衝突。

    也許凌初說得對,她只活在自己的假想中,還存著一絲幻想,覺得自己仍有希望,畢竟她知道安思危所不知道的那個十年裡的秘密。

    她太篤定了,想以此作為交換條件待在他的身邊,可現在的凌初正如他所言,凌家現在由他作主。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這句話,可是梁兮冉卻被他的眼神震懾到,忽然間她感覺自己看不到希望了,連最後那一絲幻想都被他硬生生扯斷。

    但她看到安思危走了進來,意識到也許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她自作聰明的把凌初的傷口撕開來呈現在安思危的面前,一個本來可以生活的好好的少年,因為她的關係而把另一個同學打殘廢,被爸媽認定為有精神病送去英國的醫院,這個秘密凌初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安思危。

    沒關係,那就讓她來告訴,那一刻梁兮冉特別想看看這固若金湯般的跨越十年的愛情會不會一瞬間瓦解土崩。

    她很清楚一旦當著安思危的面說了出來,不管結局怎麼樣凌初一定不會放過她,可她依舊拿著自己家族的命去賭了。

    結果,她自作聰明的賭輸了。

    ***

    凌初和安思危慢慢走著,十指相握在這大冷天裡多少有絲暖意。

    她非常的平靜,目光堅定的望向前方,可她越是表現得這樣平靜,凌初的心越下沉一分。

    「我……」他想說些什麼,但一時如鯁在喉,竟不知第一句話該怎麼說才不會出錯。

    「天氣這麼冷我們晚上去吃火鍋吧。」

    她似乎想轉移話題,握著他的手,手指輕輕點在他的手背上。

    待他還未接話,她又道:「吃完火鍋可以去看場電影。」

    凌初停下腳步,側過身拉緊了她的手,「安思危。」

    「你要是不想看電影,那我陪你去打球。」

    「安思危。」

    他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我什麼都告訴你。」

    她怎麼會沒有聽見呢,明明什麼都聽見了,梁兮冉的那句話仿佛一把尖刀「撕拉」一下在她的心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可為了不願給凌初任何負擔,她任憑心口處痛得在滴血,也不能當場崩潰。

    她要替他受住這一切。

    可凌初又怎會看不懂她眼神里不忍說的是什麼,是這般堅定的想要與他一起承受,堅定到讓他心疼的無以復加。

    抱緊懷中顫抖的身子,他輕聲道:「我什麼都告訴你,只要你別像現在這樣硬撐著。」

    ***

    回到凌初的家裡,倆人面對面坐沙發上,而此刻安思危才發現有一種安靜能讓人止不住的發抖。

    當她知道那年實驗室發生的事情時,她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中,她不知道張櫟竟然是這樣的人,更不知道凌初的離開正是因為張櫟的謊言。

    所以那日他才會慌忙跑去她家,去找有沒有那個裝有微型攝像頭的玩偶,當比起意識到被這個人騙了,他更慶幸於安思危沒有被監視。

    「所以……你的父母連夜處理了這個事情?」

    「嗯,張櫟爸媽那段時間做生意虧了,急需資金補缺口,凌家開出的條件是幫他們補上這個缺口,張櫟的腿凌家出錢治,只要他們答應不報警。」

    凌初諷刺的勾起唇角,「我那時很希望他們報警,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不離開了,起碼被拘留也是在申城。」

    安思危抓過一旁的抱枕抱在懷裡,她急需要一點支撐力,「然後你去了英國?」

    「他們一直想讓我過去,因為那邊可以治我的病,他們是這樣認為的。即便我的病那時候已經得到了控制,他們還是覺得這是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隨地會爆|炸。就像張櫟的事情,這個炸|彈炸開了,他們害怕極了,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被炸的受害者,所以他們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裡。」

    「護士會每天盯著吃『藥』,醫生每周會給進行心理疏導,到了一個季度會評定病人能不能出院,但我每季度都不合格,是因為我不配合。」

    凌初用著很淡的語氣述說著被關在醫院裡的那些年月,他說得很簡單,把所有的痛苦做了幾句總結,有些事情安思危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

    那個地方進去了就不能自己出去,為了防止*屏蔽的關鍵字*行為,每個病人24小時都有一個看護陪同,沒有一秒鐘是有屬於自己的空間。

    這是一個正常人進去都會被『逼』瘋的地方,而他在那裡待了整整一年零三個月。

    一開始,凌初確實不配合,他會把『藥』全部倒馬桶抽走,也拒絕任何的心理治療,他總是會發很大的脾氣,情緒完全的失控,他身邊的看護換了一個又一個,經常一兩天就得換,也因此第一個季度他確實未能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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