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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41:05 作者: 叄三
除夕夜,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縱使他父母平日不在這兒,可想來過年也是要回家的,她怕自己這樣魯莽的出現會給凌初造成困擾。
「小安同學?」張姨遠遠看見有個少女在小區大門前走來走去,一眼便認出是她,「來找小初嗎?怎麼不進去呢?」
安思危卻有些意外,「張姨,你沒有回家過年嗎?」
「不回家,我年年都在這兒陪著小初,讓他一個人的話太可憐了。」
「他的爸爸媽媽沒有回來嗎?」
「唉,太太回來過,半小時不到又走了。」張姨這聲氣嘆得好長:「小初啊是除夕夜出生的,那時候先生太太可高興了,說初這個字又應景又好聽,每年的除夕就是這孩子的生日,可是這些年他都一個人過,太可憐了。」
張姨連說了兩遍「太可憐了」。
安思危這才注意到她手中提著一個蛋糕盒。
「走吧,進去吧,你來了他肯定會高興的。」張姨邊走邊說:「小初不喜歡過生日,每年這個時候就一個人在房間誰也不見,可生日總歸還是要買蛋糕的,他不吃我也會買。」
聽張姨說著這些話,安思危的手心裡全是汗,黏黏膩膩的,猶如心上本被陽光照過的地方又開始泛起了『潮』濕。
「阿鍾,小安同學過來了。」
鍾叔正在廚房幫忙擇菜,聽見安思危的名字忙不迭的走出來,指了指樓上,「小初在房間都待一天了,你快上去看看吧,他要是知道你來,肯定會高興的。」
肯定會高興的,張姨和鍾叔都是這麼期盼著。
唯一能讓少年高興起來的,也就這個小安同學了吧。
安思危走上樓,站在房間門口,手指搭上把手,竟然是些微顫抖著的。
因為知道,這扇門背後的少年,就是故事中的小王子。
她輕輕轉動把手,門沒有反鎖住,房間裡漆黑一片,借著屋外的燈光,她隱約看見一個背影,正靠著床坐在地板上。
安思危喉嚨乾澀,這一刻感覺自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她關上門走進房間,捧著蛋糕一步一步小心的走著,她聽得見他的氣息,在這仿佛一切都靜止的空間裡面。
他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就算聽見了腳步聲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他顯然放棄了所有的希望,他知道沒有人會回來,所以懶得再回頭看看是誰。
安思危蹲下身,輕輕喚他:「凌初。」
少年身子一怔,似是從夢中驚醒過來那般。
「凌初。」她怕嚇到他,聲音放得更輕了。
房間裡僅有一支蠟燭的光亮,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她知道他近在咫尺。
「凌初啊。」安思危雙膝跪地伸手抱住他,正好將他整個人抱緊,『揉』著他的頭髮說:「生日快樂啊,我的凌初。」
生日快樂,有生之年願你天天快樂。
凌初的身體是冰冷的,他只穿了件單薄的衣服,房間裡沒有開暖氣,可是安思危的懷抱是這樣溫暖,暖得他眼眶一時間熱熱的,暖得他那顆僵硬的心又跳動了起來。
他意識到這個少女是真的來到了身邊啊,一聲聲叫著他的名字,在跟他說生日快樂。
安思危的頸後流過一滴涼涼的東西。
她的鼻子酸的不行,努力讓自己不哭下來,抱著他輕輕搖晃身子,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天天快樂,祝你永遠快樂……」
燭光跳躍,牆上映出一幅緊緊相擁的剪影。
她沒來得及準備生日禮物,甚至都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她應該是一個不合格的女朋友吧,可是這一刻多麼感謝老天能夠讓她出現。
就當是心靈感應吧,她感應到他需要她,所以她及時的出現了,還好出現了,還好來得及。
安思危不敢想像如果今天他還是一個人,他該如何度過這漫長的一天?
就這樣孤零零地一直坐到第二天嗎?
光是想一想,她的心疼得就快要窒息。
「跑調了。」
一天沒有說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愈發低沉。
安思危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唱歌怎麼可能不跑調,明明想好絕對不哭的,可是一聽到他的聲音,她埋在他懷裡忍不住哭得像個小孩兒。
打開這扇門,她就進入到了他的故事當中。
他受委屈,她心裡更疼,卻無法與他分擔這一切。
她看見了他心底生出的絕望和悲涼,瀰漫在這冰冷的房間,每走向他一步,她的心裡就多『潮』濕了一寸。
這樣的凌初讓她委屈,替他委屈。
寧願他囂張恣意,寧肯他做一個壞壞的惡魔凌,至少那樣的凌初是活生生的,而不是像剛才那樣死氣沉沉。
她哭得越來越難過,哭濕了他的領口。
「跑調就這麼傷心嗎?」凌初拍著她的背,哄著說:「我不笑你就是了。」
安思危抬起頭,眨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堅定地望著他,「就算跑調,以後的每年我都還是要給你唱生日歌。」
凌初點點頭,笑說:「好。」
「還有啊。」她又埋進他懷裡,悶悶地說:「我好想你,這兩天沒見就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