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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41:05 作者: 叄三
臥室與書房之間隔著一道屏風,她起身向裡屋走去,望了一眼熟睡中的少年,想著真正的凌初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呢?
沒有接觸之前只知道他打架、鬧事,是人人口中的壞學生。
後來,事實證明他扔她的書包,把金『毛』揍得半死不殘,又讓姚遙和張櫟無地自容,還在眾人面前強吻她。
那是她的初吻。
但是在馬路執勤的那一天,他會突然出現。
在教導主任訓斥她的時候,又能帶著她離開。
在她沒有去的電影院門口,孤獨地從白天等到夜晚。
所以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凌初呢?
安思危注意到他的床頭前擺放著一幅小女孩的畫像,大約四五歲的模樣,梳著兩個羊角辮,拿著一隻米老鼠氣球,笑起來燦若星辰,竟與凌初有幾分相似。
這個小女孩是誰呢?
這麼一想時才驚覺自己無權窺探他的隱私,又匆忙返回書房。
※※※※※※
凌初醒來的時候已接近傍晚,也許是『藥』物的作用,也許是因為有安思危在,這一覺他睡得格外沉。
是有多久沒有像今天這樣好好睡一覺了?
他望著天花板眨了眨眼睛,已經數不清失眠的日子了。
每一個夜晚,都好像有無數的螞蟻在啃噬他的身體、大腦和神經,他不能閉上眼,一閉上眼全是那幅血淋淋的畫面。
無法原諒這個世界,最無法原諒的是自己。
他有什麼資格活得安穩幸福呢?
他應該活在地獄啊。
應該被千刀萬剮啊。
應該去死啊。
可是,他竟然越來越捨不得,血『液』裡面流淌的溫暖讓他越來越依戀。
所以能不能以重新的一個姿態活著?
現在的他,一定是可以保護好重要的人,一定是能拼盡全力。
而安思危就是他想保護的人。
凌初起身看向那個心無旁騖看書的少女,她總是坐得很筆直,腰杆挺得跟把尺一樣標準,似乎都沒有累的時候。
其實,很早就知道她的名字,第一次聽聞時想到了四個字----居安思危。
一進御林便名聲大噪,中考第一的成績任誰都想多看她兩眼,沾一沾學霸的光。
就連屈居第二的寧越澤只有談及她時,才甘拜下風。
可她總是冷冷的樣子,話不多、笑容也少,幾次擦肩而過,都不像別人那樣怕他。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尤其的白,在一群女生中間特別出挑,遠遠看去人群中白得發光的就是她了。
高冷的學霸,還是一個長得好看的高冷的學霸,這是他私自給她貼的標籤。
高中前兩年的時光,他們沒有交談過一句話,卻互相知道對方的存在,被眾人定義為超乎完美與格外不完美。
理應是這樣的,身份懸殊的倆人,做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就好。
直到有天他看見一則新聞,有個人販子抱著一個在掙扎的小女孩,被路過的女高中生救下,人販子急了眼對她拳打腳踢,她卻還是緊緊地抱著孩子不放。
這番舉動引來巡邏的警察,人販子被抓住,小女孩平安無事。
新聞里女高中生的臉被打了馬賽克,媒體並未將她曝光,只說是一名見義勇為的學生。
凌初是在經過向日葵幼兒園的圍欄外看見她的,因為受傷她請了一周的假,正在和小朋友們玩遊戲,而那個被差點拐賣的小女孩也在其中,甜甜地笑著撲入她懷裡,那正是沈琴班裡的小朋友。
她秀麗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卻是開心地與孩子們玩在一起。
原來被媒體宣揚見義勇為救下小女孩的人是安思危。
那一刻,他的心裡發酵出一種奇怪的念頭,多少年了都忘不掉那場悲劇的發生,卻在見到這樣的她時全身冰冷的血『液』才有了一點暖意。
所以,他故意申請轉班,指名要安思危來給自己補習。
想盡辦法去招惹她、接近她,想和她說說話,想讓她看見自己。
可是,他不懂得怎麼和女生相處,只能用著最笨拙最惡劣的方式來引起她的注意。
即便被討厭,但至少她能記住他了。
就是喜歡惹她生氣、看她發火,喜歡她的善良勇敢,喜歡她偶爾笑起來的模樣,就連她冷冰冰的表情都喜歡。
如果這就是別人口中定義的喜歡,他承認喜歡她,很喜歡,喜歡到有時不知該怎麼辦了。
※※※※※※
安思危放下筆,抬頭扭了扭脖頸,卻見凌初在看著她,詫異地問:「你醒了?什麼時候醒的?」
他放柔了表情,「剛剛醒。」
安思危不放心地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嗯……好像是退燒了。」
「不對。」他突然俯下身,額頭相抵,看進她眼裡,笑說:「這樣才對。」
兩朵緋紅不經意地捎上她的臉頰,快速拉開倆人距離,結巴道:「你……你怎麼有那麼多壞思想!」
他無辜的眨巴著眼睛,「你的手這麼涼,怎麼『摸』得出我還燒不燒?」
被他這麼一說,安思危覺得也有點道理,可剛剛倆人離得這麼近,想想還是臉紅。
「安思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