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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41:05 作者: 叄三
    「以後少去招惹那種人。」

    韓瑞不懷好意的砸了兩聲嘴巴:「別光說我啊,你先說說和你們班的安思危有什麼貓膩唄?」

    寧越澤用看著白痴一樣的眼神問他:「是不是下午還沒被揍夠?」

    「我好奇不行啊?」

    要說韓瑞他無疑是御林中學一朵盛大的奇葩,那死『性』不改的八卦德行連凌初都無可奈何,並且他還能不怕死火上澆油說:「凌初都抱人家女生了哎!公主抱哎!你們不激動嗎?」

    多少年了他都沒有與人挨近過,即便是這些發小們也猜不出凌初在想些什麼,更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走出過去。

    甘棠看了一眼凌初,這麼久了還是猜不透他眼睛裡面的心思。

    韓瑞繼續打破砂鍋問到底,「來,實話告訴哥,你是不是因為安思危受傷才把金『毛』打個半死?」

    凌初打架不奇怪,可凌初為了女生打架這是頭一遭,韓瑞靈光一現,「你這叫少年救美!」

    「不是。」他直勾勾的盯著韓瑞,皮笑肉不笑,「因為金『毛』揍了你,所以我才救美,你要記住,我救得是你這個『美人』。」

    他留給韓瑞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隨之瀟灑走人,倒是惹得他們仨一陣惡寒,韓瑞更是抓狂跳腳,吼了聲:「滾蛋!老子才不跟你搞基!」

    寧越澤拍了拍韓瑞的肩膀,請他保重,憋不住話的下場果然比較慘烈。

    所以說有事兒沒事兒別去招惹凌初,因為他會讓你深刻的體會什麼叫做「自掘墳墓」。

    ※※※※※※

    城市的另一角,少女下車走向馬路對面的向日葵幼兒園,門衛老伯與她非常熟稔,見她走得快笑眯眯道:「不急的,你媽媽在教室等著呢。」

    安思危回頭道謝,腳步卻並未放慢。

    傍晚時分的幼兒園很清靜,孩子們早已回家,保潔阿姨在做最後的打掃。

    安思危穿過五顏六『色』的滑滑梯,越過蔥綠的草坪,在樓梯的拐角拾起被遺忘的玩具。

    走廊盡頭的教室傳來鋼琴聲,她駐足在玻璃窗前凝視那道柔軟的背影,唇邊噙著笑意。

    因為,那是她的母親----沈琴。

    她沒有上前打開教室的門,只是靜靜得望著,鋼琴聲悅耳動聽,每個音符都敲去了心頭,也在不斷的提醒她這樣的時光已遠去。

    漸漸地鋼琴聲開始變得細碎凌『亂』,猶如她心上緊繃的那根弦也快斷了一般。

    安思危走上前握住沈琴的手,聽得長嘆一聲:「媽媽已經不會彈琴了。」

    「沒關係,還是彈得那麼好聽。」

    這樣一雙美麗優雅只適合彈鋼琴的手,掌心內卻長著厚厚的繭,她說:「媽媽,我們回家吧。」

    家,是唯一的歸宿。

    父親去世的早,她自小與母親相依為命,母親是她生命中的全部以及最重要。

    父親是因肺癌晚期走的,病魔毫不留情的摧毀了原本幸福完整的家庭,也奪走了那麼愛她的爸爸。

    六歲的孩子當時還不懂什麼叫生離死別,只知道爸爸沒了,再也看不見了。

    每次只有在睡夢中爸爸才會出現,會像往常那般將她高高抱起,會親她的小臉蛋故意用鬍鬚扎她痒痒,然後說:「安安,爸爸帶你去動物園看長頸鹿好不好?」

    她高興的手舞足蹈,可是一眨眼爸爸又突然消失不見了,她從夢中醒來哭著喊爸爸快回來,媽媽就會緊緊抱住她輕聲寬慰:「安安不哭,不哭。」

    那時埋在沈琴懷裡沒有看見她說不哭時卻也偷偷掉著淚,在安思危眼裡母親是這世上最善良溫柔的人,獨自扛起了這個家,竭盡所能的付出一切來愛她。

    小時候,老師會問同學們長大後的夢想,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回答都有,輪到安思危時她輕聲又堅定的說:「長大後想成為我媽媽那樣勇敢努力的人。」

    時至如今,她的夢想依然沒有變。

    姑姑曾與她說過,母親是生於大戶人家裡的千金小姐,年輕時與一窮二白的教書先生相愛,那個教書先生就是安思危的父親。

    倆人不顧家人反對執意要在一起,而當時沈琴已經有了身孕,家裡更是一氣之下與她斷絕了關係。

    母親卻從未提起這些事情,安思危也沒有見過外公外婆的模樣,只是有時候能聽得長長的嘆氣聲,她不知道那是遺憾還是懷念,但是她想母親是不後悔與父親在一起吧。

    所謂愛情,安思危並不懂,17歲的心裡也容不得愛情來作祟。

    只知道如若母親當年沒有跟父親走,那麼她將會是一名高雅的鋼琴演奏家,可是現在卻成了一個提前退休的幼兒園老師。

    這也許就是雲泥之別的愛情,父親與母親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卻沒有走過白頭,終究還是敵不過命運二字。

    安思危拉著沈琴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當指尖鈍上掌心的繭子時,她的心裡流過涼涼的東西,難過到不行。

    如果母親當年沒有跟隨父親走該多好。

    沒有走該多好,哪怕她不會生於這世上,可這些都沒有關係,真的都沒有關係。

    沒有走該多好,母親就不會看不見這個世界,看不見黑白琴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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