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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40:31 作者: 飼養員的喵
剩下一眾驚訝地合不攏嘴的貴太太們,半晌才回神。
「我,我竟然見到了時家的後人?」
「那位……」一人依舊茫然著,不敢置信,「不是說,那位小姐在國外專心養病多年,從不回國嗎?」
「我聽我先生說過,時林兩家是姻親,關係自然交好,林老的大日子,時家自然是要派個人過來的,只不過沒想到,來的居然是時家這一輩唯一的後人。」
「誒,我怎麼聽說,自從那件事後,這兩家人就鮮少走動了呢?」
立刻有人出聲打斷,「你可小心點,那件事情談不得。」
至於具體是怎麼個談不得法,那人沒有繼續說下去,前頭那人卻立刻噤了聲,顯然也知道,當年那件事,的確是時林兩家的關係惡化的起因。
那樣一個鐘鳴鼎食之家,怎麼就會遇到這種慘事?
她嘆了口氣,想不明白,也無需多想,這種事情和她們這個階層沒有關係。
幾個貴太太又恢復了剛才談笑風生的狀態,菜品呈上來後,互相招呼著夾菜。
林家人講究,男席和女席上的菜色各不相同,各自配備的酒水也不一樣。
女席上是林家自產的梅子酒,度數低,甜度高,適合女士飲用,男席上準備的則是近乎國宴規格的濃香型白酒,嘗起來辣,下肚後卻有一道熱力綿長無窮,對於許多久不回國的人來說,是相當新奇的一種口感。
言淮作為此次宴席的座上賓,自然少不了被勸酒。淺飲幾杯後,他假裝不勝酒力的樣子,藉口去洗漱間離了席。
走到走廊上的軒窗前,卻拿出了電話。
四下無人,因此顯得等待接聽的時間更久了些。
那頭接起來時,背景聲音有些嘈雜。
言淮笑起來,低聲問,「你們那邊結束的這麼快?」
時燃似乎走動了幾步,換到了一個清淨的地方,才說:「這你都能猜出來?不過也是,你們那邊應該距離結束還早吧,女席簡單,大家吃吃菜聊聊天也就撤了,下午據說有傳統民樂演出,在外湖的湖心島,她們正張羅著過去呢。」
「想去看嗎?」
「不去也沒有其他事情做。」時燃語氣慵懶地說著,還打了個呵欠,「反正也不能回去睡懶覺,索性跟著大部隊一起過去瞧熱鬧嘍,聽說要坐船過去,安排的也算有點新意。」
言淮將手肘撐在窗沿上,聽電話那頭的小女人絮絮叨叨地說著女席上的見聞,和煦的秋風陣陣吹來,溫暖而寧靜。
「剛才吃飯時,聽那群夫人說了一中午的資產清算。」她似乎來了興致,軟軟地喊他名字,「我還沒問過,你有多少資產?」
言淮無聲翹起唇角,「還沒過門,就想掌握財政大權了?」
「想得美。」時燃笑著說,「我就是好奇問問而已,你不說就算了。」
這話一出,比什麼都奏效。
言淮立刻舉白旗投降,思索了片刻說,「我在瑞士一家私人銀行有一筆固定十年期限的存款,倫敦兩處房產,加起來應該可以買下香港淺水灣附近的一間臨海別墅。」
時燃不敢置信:「老天,我沒聽錯吧?」
她在心裡折算了一下,大概也就是滬上任意一家中型公司一年的收入。
可言淮好歹是言家的人,怎麼可能只有這麼點資產?
她的疑問言淮自然懂得,他笑笑:「別看不多,但都是我在軍團服役那幾年攢下的血汗錢,和言家沒有半點關係,以後都由你管,可要省著點花。」
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調侃,那頭的聲音卻靜了下來。
時燃吸了口氣,過了會才嘆道:「原來如此。」
他口中的資產,只是通過自己自食其力得來的血汗錢,而不是通過與生俱來的特殊身份得到的那些資產。
這簡直和大多數不稼不穡、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形成了最鮮明的比對。
莫名地,她覺得有些自豪。
「怎麼辦。」她吸吸鼻子,帶著點鼻音說,「我好像更愛你了。」
言淮在那頭低而誘惑地笑起來,「言太太,要知道,這世上有個詞叫----說不如做。」
時燃被他直白的「做」字震得兩頰緋紅。
好在那邊很快就掛了電話,那個帶點調笑的熟悉聲音是遠離耳邊了,可他說的話卻依舊在腦海里迴蕩。
說不如做說不如做說不如做……
結合上下文可以得出結論----
說愛不如做*愛。
……
時燃頓時想起某些隱藏在夜色下的香艷片段,兩頰再度不爭氣地紅起來。
說不如做…
嗯…
言先生的確已經在此前的無數個夜晚,身體力行地貫徹了這一理念…
而且,貫徹地相當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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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席太久會顯得不夠尊重主人,言淮很快就回到了桌上。
林沉瀾和他相鄰而坐,見他進來,立刻笑著招呼,周圍客人也起了興趣,紛紛打趣地問他什麼時候和時家小姐走到了一起,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言淮自己斟了一杯酒,為剛才的離席自罰一杯,才笑著說:「追了很久,最近才在一起。」
一句話頓時惹起一片調笑聲,但也有不少人悟出了這話里的別樣含義----
原先都道言淮不近女色,其實人家早就心有所屬,所以才會對外面的美色不屑一顧。
那位時小姐,當真是好福氣。
男人不像女人那麼八卦,眾人的關注點很快就被更有趣的事情取代。林沉瀾借倒酒的空閒湊過來,低聲問:「時燃那邊沒事吧?」
言淮嗯了一聲,也壓低了聲音,「她們那邊剛吃完飯。」隨後端起酒盅,借碰杯不動聲色地掃視桌上情況,卻忽然發現,對面的位置不知何時空了。
而那個位置,是林棠波的。
他蹙起眉,問旁邊:「他什麼時候離開的?」
林沉瀾這時也看到了那個空位,回憶了片刻才記起來,「應該是剛才敬酒的時候,他被黎家的人灌了不少酒,可能是去洗手間催吐去了。」
言淮沉默了片刻。
沉默到林沉瀾也臉色微微一變,驚覺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你是覺得……?」
言淮沒有聽他說完,再次起身,不顧身後相熟賓客的招呼,大步走出宴會廳。他的心從未跳的這樣快過,從口袋裡拿出電話的動作似乎都沉重了許多。
拿出來,放耳邊,撥過去。
一聲、一聲、接一聲。
熟悉的號碼,熟悉的等待音,卻沒有等到那個熟悉的人接起。
他不敢放棄,一連撥打了好幾遍,始終是無人接通的狀態。
接線員一遍遍重複「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聽」,甜美又空洞的聲音,在心臟上撞出一個大大的空洞,罡風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