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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40:31 作者: 飼養員的喵
    穿過長長的走廊,快接近時,手下提前為她推開玻璃門。言淮、達蘇還有幾個軍方人物,都在裡面。

    桌椅都被拉得遠遠地,騰出大片的空地,地上跪著一排手腳被綁住的人。

    她依次看過去,目光停在最後一名男子臉上。

    拍賣會上,這個人的態度囂張無比,最後又灰溜溜地離開,她不會認錯。

    陳留聲。

    言淮和達蘇正在商議事情,一時沒注意到她。那名手下在他身後提醒後,他才回頭.

    一看到是她,立刻走過來將她攬住,帶著她和達蘇等人打招呼。

    剛經歷了一場火拼,他們身上都留著一股硝煙味。時燃靠在言淮身側,低下頭去看地上那排跪著的人。

    「就是他們?」

    她出聲問。

    陳家的人都被塞住了嘴巴,不能說話。

    言淮看過去,嗯了一聲,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陳氏一族的幾個代表人物,都在這裡了。」

    達蘇在旁好奇的追問,「言太太也認識?」

    她看了眼言淮,見他沒有表示,才點點頭,「曾在利雅得偶然見過,不過並沒有什麼交集。」

    達蘇笑了,耐心很好地和她解釋。

    「言太太有所不知,這群陳家人可是言先生和巴沙將軍的眼中釘。陳家早年鼎盛的時候,占據了金三角五成以上的賭場和毒品生意,他們還在湄公河流域設關卡收取保護費,打劫來往商船,可以說是無惡不作。」

    時燃頓時瞭然。

    陳留聲和言淮之間的糾葛她是知道的,但陳留聲居然會得罪泰國軍方權貴,她起初還不明就裡。現在聽達蘇解釋後總算明白,陳家做大後野心日益膨脹,做了不該做的事,侵占了不該妄想的利益,自然要被紅牌罰出局。

    「把他嘴裡的東西拿掉。」

    言淮忽然在這時開口,對著陳留聲微抬下頜。

    很快有手下走過去,將幾人口中叼著的柔軟布團扯下來,力道毫不留情。

    陳留聲張口吐出一團血跡。

    他左腿的褲管上血跡斑斑,應該是被子彈打中了一條腿,面上也是青腫交加,顯然被綁來之前還被暴揍了一頓。

    此刻瞥見言淮居高臨下的神色,居然兀自笑開,神色猙獰。

    「言老闆還真是厲害,我費盡心思搞了這麼一出,到頭來居然被你反算計一場。」

    言淮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談不上厲害,只不過曾經花了三年時間研究你的起家史,以及陳家在泰國緬甸邊境的活動,你那些慣用的手段,我大概了解的七七八八。」

    陳留聲臉色驟然一變,很久後才扯著裂開的嘴角,譏笑了一聲。

    「這兩年因為你從中作梗,我陳家在金三角的賭場要麼關門,要麼被公家收押。生意毀了大半,弟兄們也散了大半,我帶著剩下的人退居泰緬交界處的深山老林,好不容易休整了一段,你居然還死咬不放,和巴沙一起合夥來搞我。」

    他面容上血跡斑駁,很是猙獰,看不出是惱怒還是不甘,語氣卻帶著凜冽的恨意。

    「竟不知道我陳某人哪裡得罪了言老闆,要把我往死里逼。」

    言淮靜了靜,「你不甘心?」

    陳留聲狠狠在地上啐了一口,「對,不甘心!我陳留聲自認和言家井水不犯河水,自始至終我都不搞不明白,你到底為什麼要趕盡殺絕?」

    孰料言淮聽見這話,忽然冷笑一聲,眼裡忽然幽光明滅。

    「井水不犯河水?」

    周圍所有人心中頓時一沉。

    ☆、第四十四顆藥

    「如你所說,自始至終我也搞不明白一個問題。」

    他將陳留聲的話原封不動的奉還,寒冰似的聲音浸著徹骨的冷。

    「陳留聲,那些被你槍決在巴里托河畔的巴瑤族人,他們與你陳家世代無交集,今日我也替他們問一句,你為什麼要趕盡殺絕!」

    陳留聲猛地抬頭看向言淮,不敢相信,多年前那樁滅族案,居然與言淮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如果早知那勞什子的巴瑤族和言家有關係,他哪怕是吃了槍子都不會做出當日的舉動。

    「巴瑤……」他惶然低下頭去,想起那日血染的河水,倒在槍口下的老幼,只剩下一句斷續不成聲的囁嚅,「我的確是對不起他們……」

    言淮盯著他由怒轉陰的臉色,似乎是覺得和這種渣滓討論人性的珍貴,實在浪費,過了幾秒忽然轉身,走了幾步。

    「道歉不是用來在死前懺悔的。」

    在距離陳留聲幾步遠的地方,他停下來,唇角扯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當然,你這種人,哪裡又會真正懺悔。」

    說完這些,他才真正回到剛才站過的位置。

    時燃立刻握住他的手,他也反捏住她柔軟的手心,熟悉的觸感令心中那股暴躁壓下去許多。而時燃卻只覺得他手上溫度冰涼。

    此刻,她只有實實在在的心疼眼前這個背負太多的男人。

    言淮沒有繼續說什麼,隨意揮了揮手。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最後的宣判。

    周圍立刻有持槍的手下上前,將幾人帶出咖啡廳。不知道帶去了什麼地方,但連他們自己都懂得,即將到來的的只有死亡。

    槍決後扔到山崖下,或是是丟到海里餵魚,方式可以有很多。無論是哪種方式,對待這些視人命如草芥的惡魔,都不需要動用一絲憐憫。

    他們重新回到包廂時,天色快要亮起來。

    一夜折騰,時燃早就覺得又乏又困,回來倒頭就睡下了。

    恍惚中感覺到身側的位置塌陷下去,她無意識地伸手一摸,身體自發性地靠上去。

    沒有開燈的黑暗中,言淮聞著那股若隱若無的香氣,眼神陡然深下去。

    翌日晨起後,大家都在車頭的餐廳用餐。

    為了照顧兩位華裔貴賓的飲食習慣,早餐準備了玉米糝粥、餡餅,還有豆漿油條。家常而又熨帖的味道,幾個泰國軍方代表第一次嘗試中式早餐,竟連連稱讚,比他們兩個還吃的津津有味。

    達蘇在用餐中途,忽然詢問言淮昨夜睡得如何。

    他說的突兀,時燃一抬頭,這才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言淮眼周淡淡的青色。

    她也驚訝起來。

    「你昨天一夜沒睡?」

    不對啊,她明明記得,他在身側躺下了的。

    言淮慢條斯理地咬下半張餡餅,才說:「被咬了幾口,所以睡得不是很安穩。」

    時燃這下更是疑惑。

    火車上哪來的蚊子?

    對面,達蘇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容光煥發的神色,將兩人面色一對比,立刻明白了什麼,默默噤了聲。

    時燃直到用餐結束都處於不解狀態。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走廊上,她在後頭絮絮叨叨,追問他失眠的原因。

    恰好路過一間盥洗室,裡面無人,言淮停下腳步,忽然將她扯進去,抵在牆壁上,用膝蓋分開她兩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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