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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40:31 作者: 飼養員的喵
言淮。
言淮。
像魔咒一般,令她沉迷的言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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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窗外雨聲淅瀝。
看來又是人工降雨。
她從被窩中探出手來,扭開床頭燈,牆上的壁鍾顯示時間已經快到下午五點。簡單梳洗了一下,重新換了身衣服,在二樓會客室找到言淮。
對面的位子上,是一張有些眼熟的面孔。
她不免多看了幾眼。
將手包遞給過來服侍的僕人,走到言淮身側。他溫柔地拉過她的手腕,掌心朝下,吻在她手背,英倫紳士般微笑著問,「睡得好嗎?」
在外人面前她還是有些放不開,羞澀的從他唇邊撤出手。
言淮順從地將她放開,沒有做出進一步動作,笑著為她介紹。「這位是林家二少,你應該認識的。」
他補充了一句,「林沉瀾的二哥,林棠波。」
時燃這才恍然大悟,在腦海中搜索出這號人物。
和林沉瀾三分相仿的清俊相貌,只不過,林沉瀾身姿挺拔,更顯公子哥的雅貴氣質,而林棠波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眼尾上挑,整個人看起來便多了幾分精明和算計。
林棠波在言淮話音落下後,朝她輕輕頷首。雖然面上是笑著,但表情仍有些難以形容。
其實從她進來的那一刻,他眼裡的驚訝就沒有減少過。
尤其在看到言淮親吻她手背的時候。
「時小姐,太巧了,居然會在這裡見到你。」
她在言淮這側落座,看著林棠波,大大方方地回,「林二哥,好久不見。」
場面話雖這樣說,但心裡總歸疑惑,這種私人場合,林棠波是通過什麼方式進來的,又打了一副怎樣的算盤。
大家都是世交家族的老熟人,見言淮沒有絲毫迴避時燃的意思,林棠波也沒有避諱,繼續剛才他們沒有講完的話題。和時燃猜測的差不多,林棠波來見言淮的目的,還是那副畫。
拍賣會上的《女史箴圖》。
言淮語氣中充滿了淡淡的歉疚。
「太可惜了,如果你早來幾天或許我還可以考慮一下。但十天前,那幅畫我已經轉讓給了你四弟。」聽起來,他的態度十分誠懇,「抱歉二少,原則上的事情誰都沒辦法改變,貨款兩訖,即便是我,現在也沒有資格追回那幅畫了。」
林棠波被他的話堵得死死地,只能悻悻而歸。
時燃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時,發現言淮正在看自己。
☆、第二十三顆藥
「在給林沉瀾偷偷打小報告?」他笑著問。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時燃瞥了他一眼,目光繼續瀏覽屏幕上的那些文字,「我在搜索那幅畫的資料。看看到底有什麼玄妙之處,引得林家這麼多人都想得到它。」
他微微愣了一下。
然後說,「如果你想知道原因,我可以告訴你。」
時燃重新抬起頭來,「你知道?」
言淮無聲笑笑,招手喊來一名僕人,不一會就呈上來一份小點心。他靠在她身側的沙發上,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這幅畫是林老的執念。當初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時,大量文物全都慘遭劫掠或遺失,包括《女史箴圖》。當時林家偶然從一名外籍軍官手裡重金買下這幅畫,精心保存了幾十年,說是林家的傳家寶也不為過。結果卻在日本人占領北方時,被日方一名熱愛古玩文物的高級將領以不入流的名義強行奪走,從此淪落海外。」
她靜靜聽完,微仰著頭,恍然大悟地感慨:「怪不得林沉瀾說,如果誰能把這幅畫收購回來,就可以博得林老的支持。如果我是林家人,大概也會為這幅畫搶破頭吧。」
畢竟這不僅僅是一個家族的傳家寶,而是一個國家最珍貴的歷史文物遺存。
言淮伸手拭去她唇角的食物渣,對於她說的話不置可否。
時燃下意識地想起一件事。
「不過,林沉瀾和林棠波要買這幅畫我能理解,但為什麼你當初也不惜重金拍下這幅畫呢?」
「你還記得,當時拍賣會上還有另外一波亞裔麼?」
言淮撥弄著她後腦勺的散發,一圈一圈繞在手裡再拆開,很無聊的舉動,他卻不亦樂乎。
她點點頭。
「東南亞的陳家嘛,那天我在二樓看到他們了。」
「我和陳家之間……有些過節。」他斟酌了下詞語,慢條斯理地說,「陳留聲得罪了泰國的軍方高層,所以現在費盡心思想擠進林家的門檻,想借林家在東南亞的勢力保全自己。」
時燃立刻分析出他話中的意思,「所以你才會去做那個過河拆橋的人,切斷陳留聲成為林家下家的一切途經?」
「一點就透。」
他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賞,眸中笑意閃爍。
時燃長長地「哦」了一聲。
原來繞了個圈,所有人的出現在早就在他的計劃之中,甚至後來林沉瀾主動上門求畫,他答應地那麼爽快,也是因為看重林家內鬥的緣故。
只要不妨礙陳留聲出局,自己留著或是賣給林沉瀾,沒什麼區別。
那麼……如林沉瀾所說,她也在計劃之中?
帶她參加舞會,出現在那麼多人面前,都是設計好的環節?
「當時算到了林沉瀾和陳留聲會親自到場,卻沒有算到你也在場。」
背後的聲音重新響起,時燃剛要送入口的蛋糕停在半空。
「按照沙特這邊的規矩,不得在公眾場合拍攝女性相關的照片,你又是乘坐林家專機來的,因此,我的手下沒有找到你任何入境記錄和相關影像資料。」
言淮的聲音越說越低沉。
「那天看到你出現在莊園裡,我是真的很意外。」
意外到來不及做任何準備。
但也許這就是緣分。
陰差陽錯地,她重新撞入他的世界。而他剛好,不打算把她歸還。
窗外雨聲愈發的大,而他的聲線比雨聲還要沉鬱,每一個字節絲絲入扣,將她整顆心都籠罩起來,無處可逃。
這個人調侃時總漫不經心,可一旦正經下來,言語間卻有種讓人安心的魔力。
越是沉靜,越是讓人信以為真。
時燃剛才冷掉的心,忽然重新暖和起來。
她沒有再追問什麼,慢騰騰地擦擦嘴,才重新開口。
「你剛才說,和陳家有過節?」
他嗯了一聲,簡單地回,「因為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隨後突然將身子斜向她的方向,伸手取下她指間鋼製的小叉子,又倒了杯溫水過來,「喝點水順一順。」
「還餓不餓?」他語氣關切的問,原來早就猜到她因為中午貪睡錯過了餐點,「我叫人再去準備些正經晚飯來,你喜歡吃牛肉,讓他們做一道炙烤牛柳怎麼樣?再來一條白葡萄酒奶油三文魚,配一份奶油蘑菇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