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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40:31 作者: 飼養員的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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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賭局正式開場。

    無限制的德*州*撲*克,荷官手中保留五張公用牌,每個玩家分兩張牌作為「底牌」,但牌面朝下。經過三輪押注圈後,所剩玩家才能亮出各自的底牌,牌面更大者就是最後的贏家。

    時燃平時不太涉及這方面的知識,但也明白,運氣不會讓你一直贏下去,多數流連賭場的狂熱賭徒都掌握著一定的規則,這說明賭也是有技巧性的。在場的人明顯不陌生這種牌局,可她完全是赤手空拳。

    好在初生牛犢不怕虎,雖然技巧不會,跟注卻還是跟的上的。

    第一圈押注過後,賭桌上的其他人眼神開始有所變化。

    時燃明顯是新手,一直大手筆地盲目跟注,卻不太會判斷場上局勢,在他們的慣用思維下,無異於是個揮霍男人錢的花瓶角色。

    叼著菸斗的東歐人斜睨了她一眼,語氣輕蔑,「這裡不存在賒帳的可能性,跟注前可要想好了掂量好自己手裡的資本。」

    她靜了靜,聽出他話中隱晦的含義,卻沒有絲毫露怯,用流利的英文說:「俄羅斯北部兩座鑽石礦,夠不夠?」

    有人嗤笑出聲。

    東歐人更是輕蔑不已,連看她的眼神都開始不屑一顧。

    「俄羅斯國土上的大部分礦產資源早就被華裔時家壟斷,小妞,別以為有人罩著就可以在這裡唬人,你是把我們當傻子了嗎?」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下他臉孔上的一道刀疤,沒有立刻說話。

    其他人見她這副模樣,以為她是心虛不敢回應,唇角紛紛彎起一絲嘲弄的弧度,鬨笑聲不絕於耳,顯然也把她當成了言淮身邊一隻可有可無的花瓶角色。

    畢竟對於來這裡消遣的男人來說,身邊的女伴無論有多絕色,都只是陪襯而已。

    天亮過後,身邊挽著的,說不定又是另一張新面孔。

    時燃等到場上笑聲消停後,才重新開口。

    「曾經在遠東名噪一時的克洛德家族,發跡於大高加索山脈,以收購農莊釀酒販賣起步,上個世紀時財力曾排到全俄前四十,其長子格里諾能力出眾,更是俄羅斯年輕一代權貴中的翹楚。」

    她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掠過東歐人的面孔,因蒙著面,一雙眼睛在水晶吊燈下更顯得波光流轉,引得其他人也紛紛被她看著的地方所吸引。

    東歐人猝不及防成為全場注目的對象,神色微震。

    她卻收回視線,低頭拿起手中一枚籌碼把玩,不緊不慢地說,「雖然格里諾年少成名,後來卻因為貪圖私利,以暗箱操作的手段背叛了上家,違反遠東貿易公約,致使整個家族因此蒙羞。聽說還遭到了競爭對手的報復,被用來切小塊牛肉的佩刀被毀了容。」

    東歐人傲慢的面具終於一層一層粉碎,不顧其他人竊竊私語,一臉震驚地看向她,「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時燃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我必須承認,你還是有些本事的。即便是脫離了家族,現在也能憑藉一層偽造的波蘭貴族身份,走私軍.火東山再起。只是可惜,有言家在,你也只能在黑海沿岸附近苟延殘喘。」

    格里諾手中的杯子幾乎都快要端不穩。

    誰能想到,他費盡心力想要掩藏的過去,居然會在這裡被人翻出來?

    「你……到底是誰?」他看向時燃的目光,如同凝視著魔鬼。

    這個看上去柔弱無害的女人,竟如此可怕。

    「我是誰?」

    時燃眼神平靜地看著他,語氣輕幽,卻更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被你們克洛德家族背叛的,正是我的家族,你說我是誰?」

    所有人都開始悄無痕跡地收聲。

    再也沒有人敢質疑她的話,以及表露出任何不禮貌的言語和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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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淮回到賭桌上時,已經進入到第三輪押注。

    第二輪時有人棄牌,剛好空出一個位置,他笑一笑,「現在還接受玩家進補麼?」荷官頷首。

    他慢條斯理地落座,旁邊恰好是時燃。

    察覺到賭桌上的氣氛有些壓抑的沉默,波濤洶湧下似有暗流涌動,他在桌下用手握住時燃的膝蓋,微微湊近一些,「有人惹你不快?」

    她不甚在意地說,「只是一條亂咬的狗而已。」

    言淮挑了挑眉表示瞭然。收回手,將桌上其他人打量一圈,眸光深了深。

    新玩家加入後,總盤金額越轉越大。所有輪次的押注結束後,賭局進入最後階段。荷官手中的五張公用牌和玩家自己手裡的兩張牌,任意選出五張牌湊成最大成牌,最終決出輸贏。

    巧的是,進入到最後攤牌階段的玩家,只有她、言淮、格里諾和一名日本人。

    剛才發生了什麼,在場的人都再清楚不過,此刻全都不約而同地保持圍觀的姿態,準備接下來看一場好戲。

    按照順時針的順序,日本人和時燃先亮牌。公用牌是梅花三、梅花五、黑桃十、雙Q。日本人手中是一雙牌值為十的對子,只能湊成三條的牌面。時燃運氣稍好一籌,五張梅花恰好拼成一幅同花牌。

    而輪到格里諾時,桌上驀地響起一圈驚嘆的聲音。

    三張十加一對Q,完美到任何人都要艷羨的葫蘆牌。在德*州*撲*克所有成牌牌面的大小中,絕對可以排到前三。

    格里諾頓時喜出望外,一掃方才懨懨的神色。

    時燃卻輕輕呼出一口。

    說不失望一定是在騙自己。雖然只是一場賭局而已,但因為剛才的過節,心裡多少還是介意的。可她也清楚,格里諾的牌面實在太好,能贏過他的牌面,只有皇家同花順或是四張相同的牌。

    這無異於中六*合*彩一樣的概率。

    放在桌面下的手,忽然在這時被輕輕握住。

    她側眸看了一眼言淮,言淮卻並未看她,悄悄在桌下摩挲她的手,一邊用眼神掃視桌上的眾人,語中笑意低沉。

    「各位,先別驚訝太早。賭局並沒有結束。」

    格里諾神色一變。

    時燃心頭也是一跳,直覺他的話並不是那麼簡單,可又不敢相信。剛才再簡單不過的骰子他都輸給了自己,怎麼可能……?

    然而,沒有什麼不可能。

    言淮用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起手中的牌,做出一個很漂亮的亮牌動作。

    所有目光凝聚在他手中。

    兩張疊加在一起的牌,最先露出的是一張Q。

    人們紛紛將呼吸屏住,從其他散座過來圍觀的客人也都凝住聲息,桌面上只剩下言淮伸手做動作的摩擦聲。

    他將掌心覆在第一張牌上,輕輕一抹,剩下那張頓時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又是一張Q。

    四張Q。

    出現概率基本不會超過1%的牌面。

    輕而易舉,卻又徹徹底底地,碾壓格里諾的葫蘆牌。

    時燃長出了一口氣,忍不住和其他人一起擊掌,為這一刻的勝利讚嘆。格里諾嘴裡的菸斗咚地一聲掉在地上,不敢相信地扯著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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