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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40:31 作者: 飼養員的喵
「要不要和我玩一把?」
☆、第二十顆藥
言淮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可以。但是你得先入局。」
入局?
時燃對他口中的專業詞彙表示不解。
外面離得最近的一桌忽然傳來高調的笑罵聲,似乎有人大殺四方,贏得了最後的賭注。
她的注意力卻被言淮口中所說的話吸引過去。
「這裡的賭場花樣很多,賭錢,賭房,賭女人賭地產,籌碼可以是一切事物。」
她順著想了想,覺得他有些誇大其詞。
「難道政治也能賭?」
沒想到,言淮居然挑眉一笑。
「為什麼不能?從上世紀開始,出於各式各樣的原因,中東地區戰亂頻繁。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時,內部無法化解,國際法庭所能做的調停工作也微乎其微,所以,許多無法擺在檯面上的交易就在這裡私下進行。」
他沉聲為她講解。
「也許你在新聞上看到,正在交戰的兩國突然議和停戰,很有可能就在前夜,他們就在這個地方,用賭局的方式完成了一場邊界劃分的交易。」
時燃聽的津津有味,思索了幾秒後說,「這有點像是……割地賠款?說是調停,其實只不過是用利益割捨的方式解決爭端。」
言淮挑了下眉頭,對她的理解能力表示認可。
她卻似有疑問。
「可是用什麼當籌碼呢?金錢應該無法衡量國土的價值吧?」
「對於這種調停式的賭局,的確不需要兌換現金。輸贏決定著割捨方犧牲利益總值的大小,籌碼自然是他們賭的東西。」
他撩開一面帘子,目光投向外面的散座。
時燃也順著看過去。
「當然也有以現金做為籌碼的正常賭局。」他指向一個方向,「我們剛才進來時左手邊的那個櫃檯是第三方瑞士銀行,在那裡可以用你名下的任何資產兌換籌碼,土地、資源、甚至是女人,只要是可以估值的物品都可以。相應的,他們也會保管你在這裡贏得的所有資產,直到安全匯入你名下的銀行戶頭。」
時燃提起濃濃的興趣,嘲朝四周打量。
一切都很像歐美諜戰電影裡的畫面,很新奇。
她低頭喝了口飲料,重新抬頭時,眼底已有笑意。
「的確比衝浪曬太陽有意思,我倒想試試了。」
言淮的眼神若有若無在她身上掠過,「這裡藏龍臥虎,萬一你輸的血本無歸,我可不確定是否有能力幫你收場。」
「可別太小瞧我。」她笑的狡黠,稍微壓低了聲音,「我們玩些不一樣的。」
很小的時候曾經跟在母親身側,見識過博戲。
這種通過比大小賭輸贏的小遊戲,玩起來別有趣味,小小一枚六面體居然可以在桌面上耍出許多種花樣,她記憶尤深。後來才知道,博戲居然有著流傳千年的歷史。
是真真正正的,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
而現在賭場裡流行的大多數紙牌玩法,其實在中國古代早有跡可循,甚至連撲克牌都經馬可波羅之手帶到西方,才在世界各地普及開來的。
這種最簡單也是最古老的方式,不需要任何投機取巧,才稱得上純粹的公正。
六枚骰子分成兩組,分別被裝入兩隻一模一樣的瓷質骰盅中,上下翻動後,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不需要太繁複的過程,聲音落定時,點數便已確定。
言淮沒有第一時間去查看自己的點數大小。
他似乎並不太在意輸贏,饒有興致地將目光投向對面。
於是便看到時燃掀起自己的那隻骰盅,低頭瞧了一眼,唇角勾起一絲弧度。
看起來點數很是不錯。
但她很快就重新扣上骰盅。
正式揭曉結果之前,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我還沒有說明我的賭注。」
她緩緩開口。說話時,手指一直輕撫著桌上的瓷杯。
言淮微笑著將兩手攤開,不動聲色。
「願聞其詳。」
「你的秘密。」
她一字一句。
「如果我贏了,我想要知道你隱藏起來的那些秘密,關於我,也關於你的。」
氣氛有些微妙的變化。
對面男人的目光漸漸靜下來。她停下觸碰瓷杯的動作,指甲抵進掌心的紋路里,不敢和他對視。
明知道在這種遊戲的場合下,拿這種事情當賭注,實在有些不像話,可她等不及。
等不及想要知道他到底隱藏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對她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以及……
對於她,他心裡有沒有歡喜。
哪怕最後等到的答案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哪怕那些保護和曖昧的言語都只是他故弄玄虛,那麼,她甘願認一回傻子,大不了從此再也不相往來。
言淮的所有思緒還停留在上一秒的意料之外。
平時看起來清清冷冷,對什麼事情好像都不太上心的時燃,固執的時候竟有著讓人無法反駁的威懾力。
他記起,小時候有過幾面之緣的時父,時家曾經的掌門人,也是這樣說一不二的剛直性格,而時燃明明因為早年間家中變故性情大變,可骨子裡還是流著某種相似的東西。
血緣真的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想好你的賭注沒?」。
時燃輕聲提醒。
被她一喊,言淮才回過神來。
迎著她打探的目光,他重新找回幾分鐘之前的表情,唇角噙起一抹如常笑意。
「好吧,願賭服輸。」
他輕輕揚眉,坐正身子,漆黑的眼眸竟也如她一樣認真。
「我的賭注是,你。」
指甲嵌入掌心的深度更甚幾分,像被一觸即發的氛圍感染,時燃心頭砰砰直跳。
真相就快近了……她想知道的,他想得到的……
所有答案,就在兩人手下的骰盅里。
「打開吧。」
言淮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他的目光筆直地掠過來,「我們同時。」
她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視線里最先看到的,是自己的牌面。
三個骰子,兩個五朝上,剩下一個是三。
對面則是很巧合的三個四。
她在心裡加總了好幾遍,才敢輕輕呼出一口氣,確認眼前這個結果。
以一點之差險勝。
她贏了。
「看來我只能願賭服輸了。」言淮一臉惋惜地喟嘆,神色坦然地看向她,「說吧,想知道什麼?」
時燃喝了一口飲料,讓自己激動地情緒稍微穩定下來,把視線移到他身上,「九五年的秋天,你其實沒有在家吧?」
言淮輕輕頷首。
她心中輕顫。
「聖彼得醫院,你當時也在。而那個少年,其實不姓嚴格的『嚴』,而是姓言。我說的這些,都沒有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