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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9:40 作者: 董無淵
咋不是?
含釧抿了抿唇。
其實,乾娘這個說法,更合適。
一對新人三拜之後,齊歡被送入洞房,一聲鑼鼓響亮,席桌開了飯,內院吃喝的是婦人,含釧與左三娘親親熱熱坐著。
左三娘想問上次喝醉了時含釧說那個在她祖父手下幹過事兒的郎君究竟是誰?
她回去纏著祖父翻了半天,戶部近兩年的人員名錄,未婚的、年紀小的官員,還真沒有!
朝廷六部可謂中樞,未成婚就意味著年紀小,年紀小就意味著要年少中舉、官運亨通,才能一步登天進入六部。
這樣的人,也不是沒有。
只是近兩年,著實沒有!
她把名錄翻爛了,也沒找到!
這死丫頭,必然是在哄鬼。
左三娘張了幾次口,要不被人岔過去了,要不身邊的人太多,這話不方便說,便始終沒找到機會,人漸漸散去。
左三娘剛開口正準備說話,便聽隔壁桌的夫人說話「尚家怎麼也不等尚探花回來再嫁女?剛剛出門子,還是尚家隔房的堂兄背的新娘子。」
左三娘眉心一動,斂了斂眉,拉過含釧,低聲問,「...你哥哥近日有寫信回家嗎?」
第三百三十章 珍珠粉(中下)
含釧嘴裡還啃著雞翅膀,一聽左三娘說起哥哥,先是警惕,警惕之後是好奇,好奇之後還是警惕。
「你問我哥哥做什麼?」
含釧渾然記不得,喝醉時跟左三娘撂下大話,要把曹醒牽出來溜溜來著...
如今看左三娘的眼神,帶著「我把你當好朋友,你卻想當我嫂嫂」的控訴。
左三娘「哎呀」一聲,推了含釧的肩膀,哭笑不得,「你腦子能不能想點好東西!」
含釧把烤得焦香的雞翅根吃完了,看向左三娘的大大的眼睛,充滿大大的疑惑。
「你想想,若是尚探花近期能回來,尚御史會選擇此時嫁女嗎?」
左三娘表示,原以為是二拖一——她和含釧拖齊歡,如今發現是一拖二——她一個人,要拖含釧和齊歡...
說得有道理!
含釧恍然大悟!
是啊!
但凡尚御史有一絲確定齊歡哥哥回京的時間,也不至於選在這個時候把齊歡嫁掉——尚御史只有一兒一女,長子尚齊公青年才俊,相貌堂堂,在曹醒未入京前穩坐北京城翩翩濁世貴公子頭把交椅,含釧記得尚家與英國公府在「時鮮」相看的時候,她見過齊歡哥哥一面。
嘖。
真是個美男子。
劍眉星目,瀟灑逼人。
既帶有讀書人的俊朗帥氣,又有幾分江湖俠士的意氣風發。
對相貌好看的人,含釧總是印象深刻的。
齊歡哥哥不僅相貌好,家世好,自己也極為爭氣,不到二十便連過三試,成為本朝最年輕的探花郎——噢,和張三郎是一屆參考的,只是二人水平差得有點遠,張三郎參加的是鄉試,還是參加的河北的鄉試,齊歡哥哥參加的是殿試,考中即為進士,可立刻入朝為官的那種。
算是尚家下一輩的期望。
正常來說,一定是希望齊歡哥哥回來,再體體面面地嫁女兒的。
齊歡年紀也並不算大。
和她、左三娘年歲差不多。
她們連親都還沒定呢...
含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心頭猛地一緊。
這段時日,曹醒來信卻是非常少!
先前幾乎是五天一封,沒有斷過,從四月底到現在,二十多天了,一封信都沒收到。
含釧輕輕呼出一口氣,緩緩抬頭看向左三娘,張了張嘴,聲音啞著道,「...好像...好像沒有...」
左三娘攥住含釧的手一緊,嘴唇抿了抿,突然抬頭在人群中尋找什麼,猛地定住。
含釧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是齊歡的母親,尚御史夫人。
尚御史夫人坐在主桌,身邊坐著英國公家的女眷,在一眾女眷真心實意的笑意中,含釧也不知是自己多心了,還是確實如此。
含釧總覺得尚御史夫人笑得有些勉強。
含釧轉過頭與左三娘對視了一眼。
左三娘輕輕握住含釧的手,發覺小姑娘的指尖冰冰涼。
......
從英國公府回了曹府,含釧心中忐忑,不敢將這件事告訴薛老夫人,在心中藏了幾日,又強迫自己耐下心等了兩天,每逢漕幫來人送信送物件兒時,含釧恨不得變出一封曹醒寄來的家書。待到五月中旬,薛老夫人終於覺察出幾分不對了,指節頂了頂玳瑁眼鏡,蹙著眉,疑惑地一邊清理信箋,一邊同含釧說話,「...上次,你哥哥來信是幾號來著?」
含釧心頭一抖,笑了笑,「五月初吧?具體日子記不得了。」
含釧笑著比了個高度,「哥哥寄回家的家書,都快要半人這麼高了!這麼多封信,又怎麼會每一封都記得日子呢?」
薛老夫人玳瑁眼鏡垮得低低的,偏著頭想了想,點了點頭,隨後覺得不對,又埋頭想了想,「不對。你哥哥上次寄信來,是四月十五日,他在信里說北疆的天氣不好,風沙極大,早上和晚上還在落雪,叫我們不能貪涼,早早減衣裳...」
含釧抿了唇,低了低頭。
薛老夫人取下玳瑁眼鏡,臉色沉凝地叫童嬤嬤翻找上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