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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9:40 作者: 董無淵
    含釧:???

    「後來我一想,送金子俗氣了,又加了點錢,再給你置辦壓箱的時候,就順手買了這塊兒地。」薛老夫人樂呵呵的,「你和齊歡關係好,到時候她建一個溫泉別莊,你在旁邊種點竹子,養些魚苗兒,再叫上左家娘子和北國公家的三個姑娘,你們可以開開心心地去搓麻將。」

    搓麻將?

    含釧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婚後生活——裹著絲巾披肩,挽著高髮髻,手上塗著紅艷艷的指甲,吆五喝六地和一群姑娘搓麻將。

    仔細想想...倒也不是不好?

    含釧也樂呵呵地點頭,挺好挺好。

    緊跟著薛老夫人又拿了一個小木匣子出來,厚厚一摞紙,含釧以為又是銀票,誰料這一打開,全是地契。

    「等你哥哥回來,你也該說親了,我前兩日出門逛了逛,順手便將你的產業也置辦下了。

    」薛老夫人的手保養得並不好,許是受漕幫前些年動盪不安的影響,小老太太的手看上去比同齡的貴婦人滄桑了不少,「山東給你買了兩個山頭,河北買了五百畝的稻田,東郊、通州、香山各置辦了五十畝地,後海、寬街、吉樂坊各購入了一間鋪子,這處宅子也留給你...若不是顧忌朝廷指責咱們囤堵地皮,再加上京城這地界著實特殊,便只敢分散著買...」

    小老太太數著地契,語氣非常惋惜,「若是在江南,我就一口氣給你連著買三千畝!看看誰敢吱一聲兒!」

    含釧愣在原地。

    看看鋪陳在杌桌上的地契,再看看薛老夫人,再看看地契文書。

    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這些買賣找黃二瓜沒?他能幫忙減免傭子。

    含釧正要說話,童嬤嬤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余嬸娘與寶姑娘來同老太太問安了。」

    薛老夫人神色淡了淡,起了身,同含釧低聲說道,「今兒個也不是初一十五呀...」

    含釧抿唇笑了笑。

    這嬸娘,著實深居簡出了些。

    她是日日都陪著薛老夫人吃飯的,一個月能碰著這嬸娘一次來請安。

    素日裡,正院送到西廂什麼東西,也跟水珠子砸進水裡似的,一個泡泡都不吹的,這娘倆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通常就是打發個婆子來給薛老夫人磕頭...

    從禮數來說,確實不太應該。

    薛老夫人帶著含釧出了暖閣,余嬸娘與曹含寶忙站起身來,低聲順氣地福身道,「給老太太問安,您近幾日可好?往日酸痛的膝蓋可好一些了?」

    薛老夫人笑著叫人上茶,對余嬸娘的語氣很寬和,「天氣回暖了,膝蓋好多了。」

    余嬸娘啜了口茶,從袖中透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我們當家的時刻記著您因舊日落水而時常酸痛的膝蓋,這不,得了幾貼虎骨紅花膏便給兒送來,叫兒一定督促您好好貼。」

    含釧低了低頭。

    膝蓋不舒服,一般是天氣變涼或下雨。

    如今是春天,陽光正好,基本不會出現因天氣變化而產生的骨痛。

    紅花膏這東西,也放不久,放久了,藥味和藥效都散了。

    這時候拿過來,有些不合時宜。

    薛老夫人客客氣氣地接了,又笑著同餘嬸娘寒暄了幾句。

    余嬸娘身旁的曹含寶低著頭,手捻著帕子,作扶柳弱顰狀。

    含釧突然感到,大刀闊斧坐著的自己,就像曹含寶跟前的馬夫。

    第三百二十七章 珍珠粉(上)

    寒暄嘛,總就是那麼幾句話——「最近身體怎麼樣呀?」「還行吧,吃得了睡得了」;「近來心情怎麼樣呀?」「還行吧,不高興也不頹廢」;「近日可有什麼東西欠缺呀?」「夠用夠用,啥都不缺,都挺好」...

    反正就是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全問一遍。

    問完之後,就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薛老夫人端起茶盅,啜了口茶,有點端茶送客的意思。

    那次她拿話將了含釧之後,薛老夫人待她們,就沒往日親厚了...

    余嬸娘手交疊在大腿上,指甲扣進肉里,約莫有些用力,指甲殼下面的肉都白白的了。

    含釧在旁邊冷眼旁觀,暗忖著,余嬸娘也不太像那等阿諛奉承之輩。

    若是要著意奉承,這點辰光,換個人能說完一出折子戲。

    含釧低了低頭,感到余嬸娘的目光移向了自己身上,果不其然,下一句就聽見余嬸娘又尷又尬地訕笑。

    「有些時日不見釧兒,瞧上去比先頭倒是開朗了許多呀。」

    咋就從她黑黢黢的腦頂毛,看出她開朗了?

    含釧暗自心中腹誹,抬起頭,笑眯眯道,笑道,「家宅和睦,長輩慈祥,同輩愛護,僕從忠誠,這人的氣色自是越來越好,行進言語間自是越來越敞亮的。」

    余嬸娘連忙點頭,笑著迎合,「是是是,是您說的這個道理。」眼風看了眼薛老夫人,攥了攥手裡的帕子,再笑道,「聽說,這幾日老夫人帶著釧兒出了好幾趟門,又去英國公府,又去太后娘娘舉辦的龍華會,釧兒自是長了見識的,約莫是因結交了好些投緣的手帕交,這才瞧上去心緒舒暢、氣色也好的。」

    含釧笑了笑,「確是長了見識,也確是結交了投緣的手帕交,嬸娘說得一點兒沒錯!」

    余嬸娘目光灼灼地看著含釧,等來等去,卻沒等來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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