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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9:40 作者: 董無淵
    徐慨揉了揉太陽穴。

    剛聽完順嬪娘娘絮絮叨叨一大頓,早上才知道後天啟程,順嬪娘娘也不知從哪裡變出的戲法,在短短半天的時間內,幫他配置了春夏兩季的薄襖、短打和革靴,還準備了四個大大的罐子,他多嘴問了一句,話剛出口,便被順嬪娘娘塞了一嘴蜜漬柑橘——

    噩夢般的柑橘,給他帶來了四五個口瘡的柑橘...

    如今聽含釧碎碎念,雖覺得有些嘮叨,卻不至於煩。

    徐慨手裡握著燈籠靜靜聽。

    猛地,一下抱住含釧,背貼到假山石背上。

    兩個人面貼面,臉貼臉,身子貼身子。

    含釧驚詫地看向徐慨。

    徐慨比了一個「噓」,附耳輕聲道,「有人——」

    話音剛落,便有兩個婆子從假山後走過。

    待人走遠,徐慨也沒將含釧放開。

    含釧徒勞地拿手腕抵住徐慨發硬的胸膛,腦子嗡嗡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廝啥時候胸這麼硬了?哪來的肉塊兒?

    像發硬的雞胸肉...

    「我會平安回來的。」徐慨輕聲道,熱氣吹拂含釧的耳垂,「你在京城好好聽話,不要與那張家再起糾葛,富康大長公主不是個寬宏大量、有底線的人,你與她家糾纏就是美玉撞石,自降身份。」

    這廝,肯定是故意的。

    含釧往右偏,那股熱氣吹向右側。

    含釧向左偏,那股熱氣吹向左側。

    含釧囫圇點頭,瑟縮地往後直退,「你幾時見過我主動找別人麻煩的?只要你與哥哥都好好的...」

    徐慨一聲輕笑,「也是。」打斷了含釧的後話,「我家賀掌柜的,自是八面玲瓏、敦厚溫馴。」

    徐慨借著夜黑與月色,輕輕環抱住姑娘瘦削的背。

    「等我回來,我便請旨,娶你。」

    第二百九十一章 跳水白菜(兩更合一)

    含釧比曹醒還早知道出發的具體時間。

    曹醒知道的時候,含釧正在後院醃製跳水蘿蔔、白菜——拉提和小雙兒比劃,北疆風大土干,綠葉蔬菜略顯稀少,吃得更多的是牛羊肉和各類汁水充裕甜度上佳的瓜果。

    既如此,含釧便從地窖里拿了十來根蘿蔔、十來顆大白菜,白菜切片兒,蘿蔔切顆粒,加冰糖、鹽、花椒、大蒜、生薑、再滴幾滴白酒,悶在缸子裡,一滴油也不能沾。

    曹醒背著手過來,見含釧忙忙碌碌正撩起袖子幹得歡,幾個廚房的小丫頭也換了身打扮,院子裡的空地上扎紮實實擺了十幾個缸子,笑著,「這是做什麼呢?」

    含釧頭也不抬,抬了塊大石頭壓在白菜片兒上,確保每一片白菜蘿蔔都浸潤在鹽水中,這樣能保存得更久。

    「明兒個不就走了嗎?給你們做跳水白菜,拉提給小雙兒說,北疆沒菜,不吃菜可不行。跳水白菜、蘿蔔,即刻就能吃,也不會壞。脆脆爽爽的,無論是配飯還是配麵條,都是好東西。」

    曹醒蹙眉,「釧兒怎麼知道明兒個啟程?」

    他還是今日與尚探花通了口徑,才隱隱約約心裡有譜兒來著。

    含釧愣了愣。

    電光火石之間,曹醒恍然大悟,咬牙切齒地看向低低的牆。

    「趕明兒,把牆再砌高一些!把牆下所有的狗洞都給堵上!外院巡邏的人手增加一倍!讓曹叔帶上人把宅子裡里外外都清查乾淨!」

    曹醒拂袖而去。

    含釧撓了撓後腦勺。

    有個太聰明的哥哥,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嗯,至少對徐慨而言,不是什麼好事兒。

    ......

    傍晚時分,曹府炊煙裊裊,含釧難得沒去「時鮮」鎮宅,而是留在了家裡,守在大廚房,監督指導秋筍制菜。

    既然明兒個就要去北疆了,今兒個總得整上一桌不錯的菜式,算是餞行。

    幾個新上任的掌勺是白爺爺舉薦過來的,各自在大食肆任過差,算是白爺爺往前收的徒兒帶出來的師傅,幾個掌勺見到含釧先上一盞茶,緊跟著便喚「師伯」.....

    這聲「師伯」,比「二姑娘」來得讓含釧放心。

    幾位師傅手上功夫都不差,曹家人不太在乎口舌之欲,薛老夫人更是吃得一向清淡,每頓飯有一撈碗白水煮菜就能吃飽了,故而主家不刁難,師傅們做得開心,師傅們一開心,菜式食材上便很有些心意新意,主家越發滿意,主家什麼沒有,銀子最多,一滿意,師傅們便得了個盆滿缽滿的實惠。

    今兒做大菜,幾個師傅都拿出了看家手藝。

    八珍雞托、鴛鴦魚扇、布袋鴨、抓炒魚片...流水樣的菜式呈上桌,含釧見大菜都走完了,便趕忙洗洗手,攏了攏頭髮,小跑上席入座。

    曹家人口簡單,薛老夫人坐上席,含釧與曹醒分居左右,那位姓余的嬸娘與含寶姑娘依次入座。

    薛老夫人提了酒,「醒哥兒,出門在外,平安為重,希每旬寄來家書已報安康。」

    曹醒站起身來,笑容溫潤,「務必務必!」

    含釧朗聲,眼神柔和,態度真誠,「哥哥,一路平安!」

    酒杯碰在一起。

    含釧仰頭一飲而盡,辣乎乎的,卻不刮嗓子。

    余氏緊跟著提了酒,「一家人方才團圓,醒哥兒卻又要走,倒真是沒緣分...」說著眼眶便發了紅,「運河河道堵塞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了,你是管漕運沒錯,可你去做甚呀?要疏通自有那些個下苦力的師傅下水去做,你去又是一季半年的,含釧妹子剛認親,官家實在是有些冷情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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