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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9:40 作者: 董無淵
什麼翩翩濁世貴公子、什麼天下漕幫少幫主、什麼富可敵國朝廷新貴...
在這一瞬間,臉垮了、腰塌了、氣質崩了,看向幼妹的目光里藏著深深的受傷和無法挽回的悲愴。
曹醒手一摔,向後退了兩步,指著徐慨,「你你你——哎呀呀呀!」
緊跟著便拂袖甩頭而去,臨了轉過來一聲吆喝,「阿釧!跟哥哥回家!」
含釧抹了把臉,看了眼徐慨。
徐慨臉色也不太好,抿抿唇,拍了拍含釧的手背,正想說什麼。
「釧兒!!!」
曹醒的聲音,劃破長空。
和薛老夫人提著喇叭唱山歌的音調,可謂是如出一轍。
一聽就知道是一家人。
含釧趕忙埋頭,亦步亦趨地跟上去,走了兩步轉過頭,沖徐慨皺著眉頭擺擺手,做了個口型,「快回去吧!」
徐慨眼神一沉,心頭兀地一跳——
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呢...
......
正堂,燈火通明。
薛老夫人獨坐上首,身邊擺著含釧剛剛溫好的金桔滇紅,轉頭一看,左下首坐著的大孫子臊眉臊眼,眼角險些沒耷拉到嘴邊,臉氣得通通紅,雙手撐在膝蓋上,埋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坐在右下首的大孫女,癟著嘴,眼眶也紅紅的,脊背一慫,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這都什麼事兒...
薛老夫人抹了把額角的汗,看含釧的眼神有些恨鐵不成鋼。
哪有在府門口私會的!
「時鮮」裡頭、胡同拐角、酒樓不都行嗎!
大不了接到秦王府去...
嗬!
這可倒好!
一輛大馬車,光明正大地停在曹家門口,當曹家人是瞎的還是傻的呀!?
她那大孫子一聽自家妹子上了一輛陌生的馬車,茶盞一扔,腰間別了支寶劍便往外沖,她可是攔都攔不住!
「咳咳...」
一直僵持著也不叫個事兒。
當哥哥的默默生悶氣,當妹妹的紅著眼低著頭...
薛老夫人輕咳兩聲,抿了口滇紅開了口,「釧兒,這是怎麼回事兒?」
柿子還是找軟的捏吧。
看大孫子那神色,等會兒沒說幾句捏爆了,那可就不美了。
含釧緊緊抿住嘴,低著頭,手裡絞動那方滑滑細細的方巾。
她和徐慨的事兒...還真是沒人知道..噢,除了「時鮮」的小雙兒、鍾嬤嬤、崔二、拉提,還有托徐慨的福,宮裡的順嬪娘娘、聖人、小肅子...嗯,這麼拉拉雜雜算了算,知道的人也不算少了...連聖人都知道了,這事兒也算是通了天了。
既是通天了,告訴自家祖母和哥哥,頂多算是通氣吧?
「我...」含釧抬了頭,話還沒說完,便聽門口有小丫頭通稟的聲音。
「老夫人、公子,秦王府來人求見。」
此言一出,曹醒目光炯炯地抬了頭,「誰來的?」
小丫頭的聲音隔著門窗,瓮聲瓮氣地,「是位年輕的少年,拿了秦王府的門貼。」
曹醒手往桌上一放,沉聲,「把他帶進來。」
堅毅的樣子,像極了今兒個買下赤金彌勒佛擺件的老太太。
含釧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同時沒來由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討伐的重心終於發生轉移了。
沒一會兒,便見徐慨大馬金刀走進來,繞過屏風,目不斜視地沖薛老夫人合手作了個禮,「晚生徐慨,給薛老夫人問安。」
含釧蹙了蹙眉頭。
剛剛見徐慨,他可不是穿的這件衣裳...
如今換了件靛青色長衫,還佩了只白玉冠,壓衣擺的正是與含釧那隻葫蘆玉墜相配的金鑲玉葫蘆配件。
徐慨本就俊,用心換了衣裳,梳了頭髮,還精心挑選了飾品,更襯得人風光霽月、眉目清俊,既有書生意氣之風發,又有名門貴子之舒朗,還帶了皇家宗族的自矜自傲,端的是一位能引香囊擲地的好兒郎。
薛老夫人彎了彎眉,笑眯眯的。
不說別的。
就看這身段和這臉,這小伙子還真不錯。
薛老夫人起了身,沖徐慨恭敬地福了一福。
徐慨向後退了一步,側身讓開。
「您夜深露重的,還來曹府探望問安,老身實在惶恐不安。」
薛老夫人笑眯眯地把徐慨安置在左下首,曹醒坐到了右下首,含釧順勢騰到了右次座。
待多方坐定,薛老夫人手往膝頭一搭,笑得就像戲本子標準的祖母,「咱們兩家雖是鄰里,可您是高高在上的龍子,咱曹家不過是在水裡刨食的粗人,搬過來後實在是不敢去叨擾您。」
第二百七十二章 白綿糕(中)
「您言重了,本應晚輩前來拜會。如今天色太晚,實在是打擾您休息,晚輩著實不安。」
徐慨眉梢一側。
可親可敬的小肅公公,跟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拎了三個大匣子。
含釧吃了個大驚。
剛進來的時候,小肅把這三個大匣子藏哪兒來?
懂事恭順的小肅公公把三個大匣子呈到薛老夫人跟前,功成身退到徐慨身後,餘光抬了抬,沖含釧擠了下眼睛。
含釧一下子抿唇笑起來。
有小肅和那位秦王府長史李三陽在,應當...不會...把氣氛鬧得很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