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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9:40 作者: 董無淵
不知為何,興奮起來。
徐慨口中的大事,和她心中想的是一樣的。
不是那處宅子,是張氏那一巴掌。
含釧眼神亮亮地看向徐慨。
徐慨不由笑得更溫和了。
太像一隻小貓了,毛茸茸的頭上支著兩支小小尖尖的耳朵...
徐慨遮掩似的轉了眼眸,輕咳一聲,轉了話頭,「...花兩萬兩銀子買鶴苑...那宅子雖好,市價最高不過一萬兩。前日內務府選了四五十個內監出宮打理鶴苑,當時朝堂都以為聖人會將這處宅子賞給定遠侯許家。」
噢!
曹醒口中的許家,原是定遠侯許家!
三皇子的妻室,端王妃的娘家!
「端王妃生父許長印剛卸任四川布政使司回京,因並非家中長子,不可襲爵。回京後,一直在南音胡同賃宅子住,端王妃出嫁都是從伯父現任定遠侯府出的門子。」
與曹醒不同,徐慨生怕含釧記不住。
一言一語,掰開了揉碎了,恨不得嘴對嘴餵到含釧口中。
「曲貴妃如此要強之人,加之許長印還算勤勉,也是聖人的年少伴讀,聖人要給三皇子做顏面,傳出這等風聲也不算稀奇。」
徐慨看了眼含釧,笑了笑,「卻不知為何,今日許家沒去,反倒是曲貴妃的哥哥去競了標。」
含釧撓了撓後腦勺,方道,「是不是聖人根本不想把宅子給許家呀...否則許家怎麼會不去呢?又或是那股風聲根本就是曲貴妃傳出來的,卻惹惱了聖人...許曲兩家本就是兩戶人家,就算結了姻親,許家也不願意和曲貴妃緊緊綁在一起,便不去觸這個霉頭,曲家只能象徵性地去喊喊價,好歹掙回一些顏面...」
畢竟這風聲都放出去了...
徐慨聳聳肩,搖了搖頭,「其間彎彎繞,聖人如何想,咱們誰都無從得知。」徐慨親昵地看向含釧,嘴角含笑,「不管怎麼說,咱們釧兒最後得了實惠。」
「實惠?」含釧啞然,「你方才剛說那處宅子最多值一萬兩嘛!我們家喊了兩萬兩呢!」
徐慨笑起來。
太財迷了!
曹醒若知道自己妹妹如此財迷,會不會氣得吐血?
「可不止呢。」徐慨意有所指,「曹家鬧這麼一出,給中間人的費用、給官牙的費用、送進宮給老太后的賠罪,不可能低於十萬兩。」
含釧有點不懂了。
突然想起薛老夫人在喊價之前說的那番話——
「這齣得起銀子是門本事,怎麼合適、體面、讓皇家有台階下地出銀子,更是門學問。」
給中間人的費用、給官牙的費用、送進宮給老太后的賠罪?
後兩樣,含釧都挺好理解的。
給老太后的賠罪,是因為今兒個與富康大長公主幹仗時,帶了老太后的名諱。
給官牙的費用也好理解,算是佣金。
給中間人?
什麼中間人?
含釧心裡這麼想,嘴上便這麼問出來。
徐慨笑了笑,「曹家想給聖人送銀子,卻不能像市井裡那樣把銀子擺在聖人跟前,得想個法兒神不知鬼不覺、給聖人極大顏面地把銀子送進去——」
「為何曹家能買到這處宅子?」
「是不是因為皇家把宅子放出來買賣了?」
「這份恩典,值不值得曹家千恩萬謝,找個中間人牽線送禮信?」
還...還有這種邏輯?
含釧張了張嘴,「那這中間人是誰?」
徐慨張了張嘴,正準備回答。
車帘子卻被人「唰」地一聲拉開。
含釧一扭頭,卻見自家哥哥氣勢洶洶地逆光而立。
第二百七十一章 白綿糕(上)
如今黑黢黢的,曹醒又是背著光站著,馬車廂里只點了一支忽明忽暗的蠟燭,便是瞪大了雙眼,也只能瞧出那人的輪廓,看不清具體的樣貌。
窄臉挺鼻,一看就他媽是個小白臉!
曹醒的寒氣,快要將氣氛凝結成冰。
這麼晚的天,外面這麼冷,勾得小姑娘從家裡跑出來!
在馬車上做什麼?
做了什麼?
車帘子一拉,外面的人不就成了擺設了!?黑黢黢的,牽個小手、親個小嘴、說兩句好聽的情話...還想幹什麼!
現在的男孩子,心眼怎麼這樣壞!
曹醒怒從心起,緊緊抿嘴,餘光瞥了眼僵硬在原地的幼妹,沉了沉,好歹努力換了語調,「釧兒,你先回家。」
含釧一低頭,回頭看了眼徐慨,內心有些掙扎,隔了一會兒,「哥哥...」
曹醒兩把眼刀「唰唰」遞了過來。
含釧頭一埋,一個屁都不敢放,想了想順手接過曹醒旁邊小雙兒手裡的燈籠,巴著車廂門框下車,徐慨伸手去扶,燈籠一晃,總算叫曹醒看清楚徐慨這張臉。
「秦..秦...秦王?」
曹醒手一滑,臉險些砸在車轍上。
曹醒接過含釧手中的燈籠,一把提了起來。
得嘞。
如今是把徐慨這張臉看得清清楚楚得了。
一雙大大的鳳眼、輪廓分明的臉型、烏黑濃密的劍眉,還有那張薄薄的緊緊抿住的嘴,完美地組合成了一張令戶部諸人聞風喪膽的棺材臉
——旁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這活閻王從戶部調任吏部時,戶部那明年就回鄉安度晚年的老頭兒高興得差點沒買上兩捆二百響的鞭炮在戶部門口送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