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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9:40 作者: 董無淵
薛老夫人沖張氏深深地福了一禮,再挑釁地看向富康大長公主,「大長公主您所要求的老身賠禮道歉,老身照做了。您可千萬別去敲登聞鼓,請太后她老人家住持局面了才好——您別忘了,太后娘娘也是您孫女口中那個『藏污納垢』皇城當女使出來的巾幗人物!」
薛老夫人扔下這句話,揚起下頜,單手牽起含釧,扭頭就走。
一片譁然。
可謂是一片譁然!
諸人看了場好戲,戲罷退場,曲終人散。
甲字號雅間中的人,揪了揪鬍鬚,眼神有幾分閃爍。
張氏卻漲紅了一張臉,滿臉是淚地揪住自家祖母的衣角,「祖母...祖母!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曹家的人!」
富康大長公主氣得胸腔陣痛,看孫女梨花帶雨間透出段郎幾分的神色,不無可憐地將張氏擁入懷中,看向薛老夫人與含釧遠去的背影,喉頭恨出了一腔血腥,咬牙切齒地開了口。
「好,都隨咱們阿霽高興。」
第二百六十九章 魚丸三鮮菌菇湯
回到府上,薛老夫人喜氣洋洋地招呼曹醒回來吃晚飯,又喜氣洋洋地囑咐府中掛上紅彤彤的燈籠,昭告今兒個曹家有大喜事兒——買了房置了業,算大喜事兒吧!
這可是刻在時人骨子的愛好——在鄉壩買地,在城鎮買房!
銀子?
銀子哪兒靠譜呀!
有銀子了買啥?買地呀!
......
這大概是無論貧富貴賤的人,都相通的想法吧。
含釧餘光從老太太臉上拂過,嗬!這老太太慈眉善目、溫文爾雅,全然瞧不出下午給張氏栽了個「屎姑娘」的名號,挑動起了整個北京城和皇室對張氏的厭惡...
再想想曹醒笑著把人手剁了...
得嘞。
這一家子都是「笑面虎」,談笑風生間要人命的那種虎。
不過...
薛老夫人一巴掌打在張氏臉上的時候,她甚覺痛快!先前在「時鮮」,張氏惡狠狠地沖她出氣,扇過她一耳光,當時的她是不敢還手的——民不與官斗,她區區一個食肆掌柜,若真還手打了張氏,第二日怕就下了詔獄。
如今卻不一樣。
富康大長公主雖是宗親氏族,卻家道中落了好十幾年,剛剛有點起色,又被聖人摁了下去。曹家卻是當朝新貴,聖人指哪兒,曹家就把銀子扔哪兒,一句泡泡都不吐。
你是聖人,你選誰?你護著誰?
且,今兒個這樣鬧一場,同岳七娘當初來「時鮮」鬧的那場相比,無論是性質、規模、影響,都不是一個梯級的——
當初見證者就那麼幾個稀稀落落的貴家太太,貴家太太教養好,不是碎嘴皮子,會砸吧砸吧到處說;
今兒個那場面,可不得了了,官牙本就人山人海,又逢新推了這麼個好宅子,人更是多得數都數不清,京城裡有姓名的人家、外地有錢的人家、看熱鬧的平民百姓...啥階層的人全都囊括了。
偏生薛老夫人特意把聲音放得很大,中氣十足,就像提了個喇叭在嘴邊唱山歌似的。
不知道的也知道了,沒聽見的也聽見了。
除了看見薛老夫人惡狠狠地扇了那張氏一巴掌,還聽見薛老夫人如朝中詭辯似的叭叭叭,言語間把張氏壓到泥土裡揉捏...張家落面子事小,張氏前程盡毀也不是不可能...
這輩子,張氏是嫁不到秦王府了。
那她上哪兒去?
含釧心裡想著事兒,手上的動作就稍微滯後了些。
曹家的廚司,含釧真是受夠了,沒鹽沒味的辣子兔丁、想一出是一出的過水魚、乾脆改名叫豆油鴨算了的焗烤鴨...真的...一天都不能忍了!
說上就上!
趁今兒個薛老夫人高興,又緊趕慢趕叫曹醒回來吃飯。
吐出胸腔一口濁氣的含釧自告奮勇,步履「蹬蹬蹬」沖向灶房,撂起袖子預備大幹一場!
灶房那管事頭頭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姓陸,裹著頭巾、拿著大砍刀,一見來人氣勢洶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扯開嘴角賠笑,「...您金尊玉貴,如何近庖廚?知您是掖庭出來的大人物,要不您站邊上作指導,可別叫拿沒眼力見兒的火苗燎著您嘞!」
翹著蘭花指,有些窘迫地笑,「若讓老夫人知道您進了灶屋,小的們吃不了兜著走...」
含釧想了想,也行,作指導就作指導,自個兒隔空指導出來的菜也一定比之前好吃。
在含釧的指導下,撕了雞絲做雞絲涼麵,掛爐烤了脆皮五花肉,燉了一盅清甜的椰子鴨湯,再殺了條魚,刮成魚絨,放生粉摔打上勁兒,灶上的大廚拿虎口掐了小小的魚丸子丟進砂鍋里「咕嚕嚕」煮開。
遇到灶上的活兒,含釧說話有些快,那大廚偏偏是個反應慢、手腳也慢的。
魚丸湯一直煮開沸騰,含釧有些著急,「...先把魚丸湯撤下來!再煮,魚丸子就老了!」
大廚胖乎乎的身子不像白爺爺那般靈活,在灶間有些轉不開身。
含釧「嘖」了一聲,邁腿進灶屋,誰知陸管事沖得比含釧快,一巴掌拍在砂鍋蓋子上,「啪嗒」一聲砂鍋蓋子落地,摔了個稀巴爛。
「哎喲!」陸管事趕忙咋咋呼呼地翹起個蘭花指,把含釧隔開,「您退後您退後!怕刮著您!」
含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