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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9:40 作者: 董無淵
無權無勢,又得罪張氏的含釧,便成了最後的選擇。
徐慨抬眼仔細看了看含釧的臉、脖子和身上,沒有傷口也沒見血。
「她打到你了嗎?」徐慨悶聲問。
含釧搖搖頭,「就拿盤子裡的熱湯潑了我一身,正想揚手打我,被薛老夫人救了。」
許是後槽牙都咬緊了,含釧看徐慨腮幫子繃得特別緊,笑了笑,「我也沒閒著,揚了茶湯潑過去,將潑我湯的那婆子燙得滿臉通紅,怕是幾天消退不了。」
含釧的安慰...並沒起到太大作用。
徐慨埋了埋頭,嘴抿得緊緊的,隔了許久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等我到二月前,不論聖人是否給說法。該動的,便開始動起來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蝴蝶酥
動什麼?
含釧想問,卻見徐慨說完,又埋頭嗦了口壓根沒剩的羊肉湯。
可憐巴巴的,一看就是沒吃飽。
含釧蹙了蹙眉,「...都沒有了!旁邊不還有奶油炸糕嗎!這麼晚了,吃這麼多,往後長胖起來了,便瘦不下來了!」
隔壁灶台收拾鍋盆的小雙兒,被無辜誤傷。
拉提趕忙拍了拍小胖雙厚厚的背,以示安慰。
徐慨順勢挺了挺脊背,把碗推得遠些,面上沉凝安靜,同含釧說起「時鮮」一隊人馬顧兩店的事情來,「...終究有些累,若是顧不過來,再去買一些人手也未嘗不可。買兩個伶俐乖巧的小丫頭,七八歲的樣子,就讓那個胖丫頭從小開始教,知根知底的也簡單。」
被稱呼為「胖丫頭」的小雙兒憤憤然地把抹布往灶上一...本想摔,到底不敢,只敢輕拿輕放,弱弱顯示自己憤怒。
這個提議倒是挺好的。
含釧想了想,點了點頭,「那明兒個我去官牙看看。」
徐慨身形向後一靠,顯得很放鬆,「費這個勁兒,讓小肅走一趟,或是直接交待李三陽,他們掌個眼更好,你性情太軟了,瞧不好人。」又想起什麼,「王府灶屋裡好像也是從膳房出來的女使,左右如今王府無人正經用膳,你要不瞧一瞧?若是滿意,就放了那女使的身契。」
含釧有點疑惑。
秦王府還有從掖庭膳房出來的女使嗎?
徐慨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先頭你不是給小九煮過一鍋粥嗎?我當時吃著還不錯,便央了順嬪娘娘去膳房要人。後來才知你出宮了,可膳房的人已經重新準備好人選了...」
噢...
既是要了人,總不能因為想要的人走了就放人家鴿子...
含釧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
這赤裸裸的...
不就是擺明了就因為當初那鍋粥才動了心思的嗎...
徐慨見含釧臉上飛紅霞,心情陡然開闊舒朗起來,彎嘴角淺笑,「既然是敢送進內宮的女使,必定也是有些真本事的,我明日讓小肅帶來你試試菜,若是好便留用了吧。」悶了悶,「免得自己個兒又累又苦。」
多個人倒也挺好。
若真是宮裡膳房出來的,別的不說,烹炸煎煮烤這些個基本功,一定是過關的。
含釧還想問徐慨是膳房哪一位女使,可想了想,照徐慨這小事不管的個性,能記得住是位女使便不錯了,又怎會去特意記一個廚房女使的名諱——除非對這小廚娘有意思。
含釧臉上莫名再紅了紅,強自鎮定地給徐慨再斟了一盞陳皮蜂蜜茶。
徐慨看著眼前好容易喝到見底的茶盅,瞬間又滿上了甜膩悶人的甜飲,有些視死如歸。
...
第二日一大早,小肅左手拎著只食盒,右手提了箱木匣子,身後跟了個低眉順目的丫頭,一進門見「時鮮」在收拾早膳桌子了,小肅語氣里有藏不住的惋惜,「...吃完了呀...」
含釧樂呵呵地沖小肅招招手,遞了碗酥奶酪過去,「特意給你留的!」
含釧緊跟著抬頭望向小肅身後。
光看埋著的腦頂門,含釧就一口喚出了她的名字,「阿蟬!」
頭埋得低低的腦頂門一抬起來,見是熟悉又想念的那張俏麗臉龐,一下子紅了眼眶,「含釧!」
含釧又驚又喜,趕忙把手上的東西全放下,伸手一把將阿蟬拉攏過來,還沒開口,兩行眼淚便簌簌往下落,「哎呀哎呀!」含釧抱著阿蟬圍著轉圈圈,又哭又笑,「白爺爺只說你到內廷去了,問他去了哪兒,一會兒說敬和宮,一會兒說長樂宮...全然沒個准信兒!原去了承乾宮的女使是你!」
阿蟬興奮地回抱住含釧,「內宮來領人的時候,說得也含含糊糊的!後來進去了才知道,是害怕內宮的宮人和掖庭斷不乾淨,往後怕壞事兒...」
阿蟬哭得眼淚鼻涕都擠在一塊兒,揪著含釧的衣角,「就住在一個胡同呀!你在這頭,我在那頭...我跟著秦王爺出了宮,快一年呀!如今才見著面!」
兩個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小肅覺得現在不是接那碗酥奶酪的時候。
哭了好長一陣兒,含釧朝小肅謝了又謝,揣了兩隻蝴蝶酥給小肅,「去告訴你們王爺,可真是太謝謝他了...」
一聲輕飄飄的「謝謝」是給自家主子爺的,揣在懷裡熱騰騰的蝴蝶酥是給自個兒的。
小肅可分得太清了。
小肅一走,含釧拖著阿蟬進了後院,撂起袖子麻溜地打了一大盆熱水給阿蟬淨面,又翻箱倒櫃地找衣裳,扯出兩套年前新做的粗布衣裳來給阿蟬比劃,「...我如今長得比你高些,等我讓崔二把袖子和衣擺給改改,你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