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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9:40 作者: 董無淵
    過年節,宮裡頭高興的人就那麼幾個,剩下的,全是一口黃連味。

    含釧點點頭,很理解。

    徐慨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輕聲道,「後天除夕,若是有與聖人單獨相處的機會,我便開口問一問。」

    小肅縮在角落裡,看了眼突然開了竅的主子爺。

    含釧臉上騰起的紅雲一點沒消退。

    徐慨...真的...耿直得過分了。

    雖然她不是實實在在的十六歲小姑娘,可青光白日、明目張胆地和她討論怎麼娶、怎麼嫁的問題,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她不要面子的啊?

    含釧囫圇點了點頭。

    點完頭,有些後悔。

    顯得太不矜持了。

    再一想想,得了吧,矜持和她也不太沾邊的...也別裝了...

    站在食肆門口膩膩歪歪好幾個片刻,胡同口的馬仰著頭嘶鳴,不耐煩地蹬了蹬前腿蹄子,一雙鼓眼睛死迷秋眼地向這處看,含釧展眉笑起來,「您快走吧,馬兒都催你了。」

    徐慨抿了抿唇,有些無語,轉身眼風掃了眼小肅。

    小肅後背激出一餅雞皮疙瘩。

    所以馬兒不懂事,也怪他?

    ...

    看過宅子既沒問題,含釧擇日不如撞日,趁著年二十九,在門口炸了鞭炮,將「時鮮」牆上開的那個檔口封了窗,讓小雙兒與崔二一起踩在凳子上把「時甜」的招牌掛到牆上去。

    胡同里的街坊鄰居聽見響動,紛紛探頭出來看。

    有相熟的便恭賀,「賀老闆您大吉!趁著年關開新鋪子呢!」

    含釧樂呵呵地鞠躬回禮,「大吉大吉!承蒙您關照!」

    白爺爺特意過來瞅了瞅,瞧了半天,得出了和徐慨一樣的結論,「...地方不錯,景致挺好。可食肆重的是味道,甭要被這些個浮於表面的東西啄花了眼!」

    對白爺爺,含釧可不能想懟就懟。

    一頓哄,將老頭兒捋順了。

    張三郎送了一個大花籃,瞿娘子特意過來一趟。

    聽含釧說「時甜」只接女客,且只賣茶飲與小食,便笑著撫掌稱好,「這是好的!夫人們下午無事,正愁找不到地兒打發時間!尋常的茶樓全都是些個無所事事的大老爺們兒,看著就煩,實在不得勁兒!」

    第二百四十三章 奶油炸糕(中)

    聽瞿娘子這麼說,含釧笑著眉目舒展。

    「時甜」從「時鮮」徹底分家,單獨掛牌,不再用借用「時鮮」的地盤,自立門戶,鍾嬤嬤帶著小雙兒與崔二晌午時分鎮守「時甜」,白爺爺帶著姚五伯晚上坐鎮「時鮮」,崔二與小雙兒閉店到「時鮮」各司其職,一套班子兩支隊伍,各有職責。

    為給小雙兒和崔二鼓勁兒,含釧應允了二人的年底分紅,一人分「時甜」盈利的二十個點,拉提因鎮守「時鮮」,又是上灶的大廚,分得「時鮮」盈利的十個點。

    含釧本想給鍾嬤嬤、白爺爺和姚五伯也分紅。

    鍾嬤嬤面無表情地在含釧跟前擺出了名下的地契、房契,再抬頭看向含釧。

    好吧...

    被無情地炫了一臉。

    鍾嬤嬤是不稀罕這點銀子,可含釧卻不能不表心意,「時甜」開業之際,含釧特意封了一隻厚厚的紅封,外加一大罐子托珍寶齋掌柜搞來的冬蟲夏草送給鍾嬤嬤。對於連分紅兩個字都不敢當面提的白爺爺,含釧也沒啥可送的,給老頭子搞了幾罈子四川郫筒酒,清澈明透,喝起來像喝梨汁或是甘蔗漿水,幾乎嘗不出來酒味,可後勁又特別大,又是白爺爺的家鄉酒,算是對了口味。

    「時甜」高掛牌匾開張,陸陸續續迎來了許多熟客送的花籃和賀帖,很難得臘月二十九開店,當天的生意還挺好的。

    臘月三十那天,兩家店都沒閉店,客人不多,只有些個相熟的食客預約了過年節的糕點。含釧掛了好些個燈籠在屋檐下和門牌里。

    除夕夜,許多人是不樂意出門子吃飯的,含釧預備早早關門,邀了白爺爺過來吃年夜飯,提早備下了五花豬肉、肘子、海蝦仁、活鯉魚、雞子、活鴨,還有岳七娘送來的溏心鮑、干海參、瑤柱、墨魚乾,撂起袖子準備進灶屋大幹一場。

    小雙兒正預備關「時鮮」的大門,卻聽胡同口馬蹄聲踢踏,便伸了個頭腦袋出去看,回來沖自家掌柜的說,「...外頭來了好大一列車隊,一水的棗紅寶馬,十幾輛裝得滿滿當當的車廂,瞧上去有些像搬家。」

    誰大年三十搬家?

    含釧也探出個頭去,正眼瞅著這一溜子車隊進了隔壁曹同知的宅子。

    許是家裡的夫人來了?

    含釧撓撓後腦勺,倒是沒聽曹同知說他有家眷?

    既是曹家人,大年三十來北京城倒也說得過去——曹同知一個人孤零零地在京城,這可是他進京為官的第一個年頭,京官可不能擅自離京,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家裡人想親人馬不停蹄過來瞧瞧也是應當的。

    含釧和小雙兒,一高一矮伸出腦袋去瞅,見馬車上陸陸續續下了許多人,有利落乾脆的婆子,有纖細漂亮的娘子,還有些管事打扮的中年男人。

    最後下來的人,排場挺大的。

    兩個小丫鬟先跳下馬車,拿了只雕花紅木腳踏放在馬車旁,將傘撐好,一絲兒雪氣都進不去時,馬車裡的人終於下來了。

    被傘和人影擋著,壓根看不清相貌與身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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