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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9:40 作者: 董無淵
原產地在福建的食材,在本地很便宜。
那其他地方的食材呢?
川貴的山貨、東北的野珍、兩廣的海魚...
都可以運送啊!
現在「時鮮」吃不下,不代表以後的「時鮮」一店、二店、三店吃不下啊!
既是一項大業務,那就不能按照走關係來走,需得有合約約束和利益共同,方能長長久久。
還不如找上曹同知,把他也拴在同一條繩上,一條船上人多了,東西重了,自然不容易翻船。
曹同知看完,再看含釧的目光多了幾分迷惑,「...這世道,小姑娘其實不必如此拼命。」
更不必費勁心力地拓家業、置產業、搞事業...
嫁了人,什麼都有了。
含釧想了一會兒,輕輕搖了搖頭。
不能這麼想。
徐慨喜歡她時,她欣然接納,歡歡喜喜地順從內心。
可如果有一天,徐慨不喜歡她了呢?
徐慨真的會娶她嗎?
含釧對此,始終存疑。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這是夢裡教會她的。
她如此幸運,已有一處安身立命之地,她又有什麼資格不繼續努力做下去?拼下去?
含釧眼神很堅定。
曹同知看著看著,卻笑了起來,拿起那份契約文書,探身到櫃檯後,摸索出一盒紅印泥並一隻狼毫筆,唰唰簽了名兒,摁了指印,雙手遞還給含釧,「既如此,這門生意,某做了。」
含釧長長呼出一口氣。
行。
先干福建吧!
食材來源有了——岳七娘!
運輸有了——曹同知!
現在又有了新問題。
曹同知只負責運輸中的人手、關係打點疏通和看管搬運,那麼——
她,上哪兒,搞一條船?
第二百一十四章 武夷大紅袍
其實按道理,曹同知應當包下運輸用的船隻租賃,畢竟年度盈利的二十分之一,這個利潤給得並不算低。
可...
含釧總覺得,應當買一條船。
含釧去問過租賃船隻的市場,距離北京城最近的港口在天津衛,出航的時間需按照船隻的安排進行,若含釧希望初春出航去江南採購新鮮的雞頭米,那就得滿市場地找願意初春出航且有空閒的船隻...等找到了合適的船隻,江南的雞頭米早就變老變黃了。
與其受人約束,還要適應船隻的安排,還不如自己買一張小船,自己當家做主!
反正,也不是買不起。
一支船,能有多貴?
是買不起,還是怎麼著?
這個念頭一動,含釧泛起了琢磨,一連幾日都夢到有艘船在水上漂,醒來含釧舔了舔嘴唇,認認真真思考了半個時辰,做出了決定。
「鍾嬤嬤,您說咱是去天津衛買船好,還是通州買船?」含釧一邊收拾櫃檯上的表簿冊,一邊問鍾嬤嬤。
天津衛是大港口,通州是運河卸漕糧的目的地。若說價貴與否,必定是天津衛更便宜,可通州更近。若是乘馬車去天津衛,一來一回拖老帶小,必定三五日,去通州就方便些,頂天住上一晚,第二日便可往回趕路。
鍾嬤嬤想了想,神容淡定,「去通州。咱們食肆老的老,小的小,拖家帶口走遠路,實屬不便。若行遠路,必定要將拉提和崔二兩個兒郎帶在身邊,若頭天下午出行,馬車趕快些,晚上就能到,第二天一早就去買船,緊趕慢趕還能趕上第二天晚上的營業。」
含釧想了想,點點頭,做了決定。
小雙兒在旁邊聽得直愣。
掌柜的和鍾嬤嬤說買條船...為啥像買根白菜似的?
說動就動,含釧找官牙里的黃二瓜租了輛膘肥體壯的大馬車,另尋銀號兌了小銀餜子和銅錢預備在路上用,將一小沓銀票揣在懷裡,看了看滿屋子的人,拉提倒是手舞足蹈地明確表示不在乎能不能去通州,可小雙兒和崔二眼睛裡冒著光,就差沒在腦門上寫「我想去,請選我」的字樣了,鍾嬤嬤明確表示不想去,說自個兒年老體弱,經不起旅途折騰——對於此,含釧頗為存疑。
「鍾嬤嬤只是害怕大傢伙都走了,沒人給小乖餵草料吧...」小雙兒輕聲同含釧咬耳朵。
含釧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又想了想,點了人頭,雙兒和崔二想去便去吧,可拉提放在身邊,旅途上也能有個照應,他也得去。
可拉提一走,食肆就無人看顧了。
含釧眼珠子提溜一轉,拎了兩串泛起糖霜的柿餅,想了想再抱了一匣子福建寄過來的武夷大紅袍,帶上拉提直奔鐵獅子胡同找白爺爺求救。
「...師傅,兒是真沒轍了...食肆統共兩個掌勺的,兒與拉提都走了,那食肆就快關門大吉了!您好歹替咱去撐一晚上!師傅呀師傅!」
面對白爺爺,含釧的臉皮不叫臉皮,叫貼上出門的工具,隨時隨地躺地撒潑都不是什麼難事。
白爺爺氣得沒辦法,「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就來鬼敲門!你真是埋汰!尋常時候忙忙忙,記不起你爺爺我,要找爺爺幫忙了,便師傅長師傅短的!人說兒女孽緣,師徒這情分也沒好到哪兒去!」
含釧一點兒不虧心,挎著白爺爺的拐杖,理直氣也壯,「那您說我找誰去!?要不就把崔二留下來掌勺,食客們就吃一頓難吃的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