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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9:40 作者: 董無淵
徐慨尚且有對正室的尊敬與推崇,張氏卻只有...迴避和疏遠。
等等。
是的,迴避!
含釧眯了眯眼。
張氏如果不愛徐慨,那談何因愛生恨,要殺徐慨呢?
如果張氏根本就不愛徐慨,那...後面一切的推測便都不成立。既然不愛,又何必在意徐慨對旁人的青睞?又何必嫉恨徐慨對別人的厚待?自在灑脫地做一個地位尊貴、又受人追捧的王妃,不好嗎?何必殺了徐慨,讓自己成為寡婦苦苦支撐起偌大的王府呢!?
這...這說不通啊!
馬車走了一路,含釧便想了一路,待將崔氏交給庵堂的住持回到食肆,結束了晚間營業後,含釧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突然想起了兩個問題——
如果徐慨的死,不是因為張氏的嫉恨與愛,那麼是因為什麼?
還有,
徐慨的死,當真是張氏下的手嗎?
這兩個問題縈繞在含釧心裡,待四喜能下地走路了,白爺爺精神頭恢復到可進食稍稍飽腹的食物時,仍舊沒有得到答案。
想不出來的問題,就別想了。
日子忙忙碌碌過得飛快,白爺爺能動彈了便鬧著要回鐵獅子胡同,老頭兒信誓旦旦,深以在徒弟家賴著不走為恥,「...天下間就沒這個道理,哪個做師傅的住在徒兒家!?自己沒家,還是沒手!?」
含釧想到崔氏被送到尼姑庵去了,家中白大郎實在無人照顧,嗯...這都是淺表的原因。
更深層次的原因自然是...含釧拗不過白爺爺。
一個腿瘸腰彎的老頭兒背上還上著藥,嘴裡還含著藥湯,也能生龍活虎地杵著拐杖鬧回家。
含釧也是不知道說啥了。
甚至覺得,就算當時她不去救白爺爺,憑白爺爺這精幹活力的勁兒,地下的閻王爺也不一定好敢收他。
老小老小,沒法子。
含釧花三兩銀子請黃二瓜尋摸了個四十來歲、秉性老實厚道的婆子,放到白家當僕從。
白爺爺一看是個風韻猶存的婆子,嚇得拐杖都快丟了。
老頭兒咆哮著,「這叫什麼事兒!街坊鄰居的閒雜碎語能把咱白家淹了!三個老爺們兒,加上一個死了丈夫的老寡婦——您是嫌白家在胡同里,特能抬起頭,是吧?」
「您」字兒都出來了,摧毀腦頂門上本就不太多毛的暴力行為也不遠了。
含釧趕緊讓換,換了個身強力壯,且在善藥堂做過夥計得中年男子去白家。
白爺爺這才消停。
含釧心有餘悸,白爺爺回去第一天,含釧將灶屋交給拉提,早早地提了只比拉提頭還大的西瓜去鐵獅子胡同串門兒。
見那姓姚的中年男子利索地接過西瓜,「嚓嚓」幾下剮了西瓜皮兒,將紅彤彤的富有汁水的西瓜瓤切成一口大小的方塊兒,澆上涼津津、冰沁沁的酸乳酪,還沒入口呢,便察覺出迎面撲來的清涼。
第一百七十章 乾菜燜肉
含釧就著銀勺子挖了一口,眯著眼,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她沒這麼吃過!
酸乳酪加上新鮮的水果?
這也太解熱了吧!
一路從東堂子胡同走來的黏膩與潮熱,全部消失殆盡。
含釧笑起來,「姚伯,您也是個要進廚房的人吧?」
被稱作為姚伯的中年男子趕忙擺擺手,「奴擔不起姑娘的尊稱,您叫奴老五即可。」
含釧笑著應道,「五伯。」
五伯惶恐地退了又退,躬著腰回答含釧一開始的提問,「...奴惶恐!奴在官牙待了快四個月了,因年紀大,先頭在善藥堂做工,後來被人買走後,便又是十來年,前些時日...」五伯頓了頓,「前些時日,又是被當時的主家發賣出來的,在官牙里想買奴的人不多。往前在主家確實是在廚房幫廚的小廝,黃二爺聽說了奴的來歷,便力薦了奴過來。」
一把年紀被主家發賣了...
有點慘了。
含釧笑斂了斂,手裡端著冰乳酪西瓜盞,問五伯,「您往前是在哪兒做工來著?」
五伯頭埋得低低的,「不過是京畿周邊的一個小戶人家,說出口,您也不一定認識。」
看五伯知進退又有在藥堂做工的經歷,又有做幫廚的經驗。
又是個男的。
在白家倒也合適。
白爺爺如今是不在膳房做事了,身邊有個能說話的也挺好。
含釧送給五伯一塊兒銀雕的葉子,笑著交待了幾句,「白爺爺與四喜都是省事的,只是如今白爺爺這背還需精心。大郎君身子骨一向是弱的,也勞您費心。家裡的嚼用除卻白爺爺給您的錢,我這處每月另外再給您二兩銀子,白爺爺的藥錢、水煙錢、吃肘子的錢且另算,您看成嗎?」
這相當於是當這家的管事!
五伯弓著腰,連連點頭!
含釧再笑起來,「家裡頭的爺們都是不管庶務的,在四喜沒成親前,咱們以三個月為限,您將進帳出帳都拿到東堂子胡同的『時鮮』來,咱們對一對,若白爺爺也認可您,四喜也喜歡您,那我就同黃二瓜說將您的身契遷過來? 可好?」
也就是說? 還沒定呢!
得試用!
查帳看老實不老實,白家的意見看做事利索不利索? 一切都行? 才正式遷身契!
這姑娘真精明!
五伯連連點頭。